陆景中后脑勺凉嗖嗖的直吹冷风,“这个我不太清楚,陛下还未登基之前就来了,具体时间我真不知道。”
千诺松开箍住陆景中的手,坐回原位,“那也挺久了,还要算上你出生的时间……”
“阿诺。”
房内两人齐望,千诺起身,“是子谦。”
打开房间,张晗昱立在廊下,身后的发丝、衣裳被雨水打湿。
“站这多久了?怎么不知道往里头走?”千诺将人拉进来,伸手将他身后多余的雨水拍掉。
“没多久,我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在这……”张晗昱言语带了丝委屈,瞥向房内的陆景中,眸光有些深沉。
这种微妙的气氛……
千诺略微有些尴尬的带着张晗昱回了自己房间。
她又不是傻子,这两人表现的这么明显,只是她没办法承诺他们中任何一人,即使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张晗昱。
说她是利用也好,花心也罢,总之不会让他们后半辈子都折在她手上。
张晗昱换了件衣服,打量着千诺脸上表情,“你问他仙都干嘛?”
“就有这事,虽然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但是了解一下总是好的。”千诺没打算告诉他实情。
“你不跟我说,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知道,一月之期已到,这次回去,我可以出迎风阁了吗。”
“……”千诺斜他一眼,“你怎么老想着出迎风阁,罢了罢了,我也要说话算话才是,你跟阿音说声就是。”
“那我是去稀星楼还是别院?”
千诺笑开,“别院吧,去稀星阁的话,巧月不会让你安生的。”
“她也就只会使些小手段,我多提防着,她也奈何不了我。”
“但是很烦啊。”
张晗昱轻笑,“你打算露面了?”
“嗯。”
现在她在暗处,惹得各方猜疑,女帝虽心思游移不定,但肯定会强压噬鬼谣一事。而且女帝身边的肖晨已经在调查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了,与其让他们查出来,不如自己主动暴露出来。
屋外的雨依旧下着,时不时的伴有雷电。
雨滴砸在各处发出的声音让陆景中烦躁不已,抱着被子,半天没法入睡。
床边小桌子上有一张被揉的不成样的宣纸,陆景中看了半天,突然又盘坐而起,将那纸张一把握在手中,朝着火炉子,作势要扔进去。
想起画上的人,又抿了抿嘴唇,慢慢的收了回来,如此反复。
“你烦死了!”
也不知道他抱怨的是画上的人还是自己,将画放在胸前,无力的躺回床上,盯着墙上大大的‘佛’字发呆。
翌日一早,陆景中顶着浓重如墨的黑眼圈第一个出了房门。
外头还在下着雨,只是没有昨天这么大,被大树挡住下山的那条路也被沙弥疏通。
刘芷萱伸了个懒腰,瞥见右侧那道高大的背影,上前走了几步。
“杵在这做什么?”
陆景中转过身,眼底的黑眼圈散发着一股子怨念,有气无力的行礼道:“郡主万安。”
刘芷萱吓了一跳,“昨晚做贼了?”
“郡主恕罪,下官只是比较认床,回去补一觉就好了。”
‘吱呀’一声,左侧的房门打开,却见张晗昱从千诺的房间出来,随后才是千诺。
陆景中脸色黑了又黑,抖着唇,终是没说什么。
刘芷萱却没管他什么脸色,眼神暧昧的扫过两人,“起的挺早啊。”
“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千诺伸手点了点刘芷萱的脑瓜子,揽着她的肩膀往大堂走去。
路过陆景中身边,也只是瞥了一眼他眼底的乌青,就继续走着。
张晗昱迎上陆景中的眼神,浅笑怡然,心情极佳道:“早。”
“……”
同济寺一趟,陆景中感觉更加憋屈了。
前脚刚下了山,后脚就被人群给堵在了路上。
他们来的晚,前方都被人群给堵住,从三两抱怨的话里也听出了一些东西。
昨天雨下的大,一直没停过,城外靠近水田坝附近的人家都被淹了,回京城的路也被殃及,要过这条路还得要排队过去,不然谁知道被水淹没的旁边会是什么?
“倒是有条路可以回京城,不过路段比较远,要是不赶时间,可以绕道走。”刘芷萱出声道。这周围的路段估计没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千诺看着堵在前面的人群,挑了挑眉,“我是不急,左右也没事,陆大人要赶着回刑部的吧?”
陆景中哼哼两声,“绕路跟排队有什么区别吗?”
“哎呀哎呀,那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们从另一条路走吧。”刘芷萱推着几人,重新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走在泥泞不堪的路上,行至半路突然就顿住了。
车夫一脸便秘的表情,不等刘芷萱问话,先一步开口道:“郡主,前方是上坡路,路面又泥泞打滑,怕是要辛苦郡主下车走一段了。”
刘芷萱‘唰’的一声,掀开车帘,看着前面稀烂的泥巴路,哀嚎一声,“阿诺,要不我们在同济寺多待一天吧?”
千诺瞟了一眼,毫不在意道:“也就半个坡的脚程,弄脏了回去好好洗洗就是,陆大人赶时间,我们一路过来已经耗费挺长时间了。”
说着,人就跳下了马车,将裙摆给撩了起来绑好。张晗昱自然是听千诺的,当下也下了马车,挽起裤腿。
刘芷萱不情不愿,但是又不想一个人回同济寺,只得也跟着下了马车。
这泥泞道路黏糊的很,刘芷萱几次都差点栽倒,幸好千诺一直注意着,才没让她倒在泥巴路上。
等好不容易过了这段烂路,几人当场傻眼。
“……怎么全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