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韵青道:“子淮你让开!”
黎策道:“我让开什么?我让开你杀了她,随后再把我们这些知情的人都杀了吗?!”
黎韵青道:“不是的,姐姐不会对你动手的,不会的。”
说着她就要上前,黎策道:“你站住!黎韵青,我已经不信了你。连阿季你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黎韵青苦笑道:“如今是连姐姐也不叫了吗?”
黎策抬起奚月指向黎韵青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的妹妹都下得去杀手?!”
黎韵青胡乱地指着众人道:“因为你们,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明明我才是黎家嫡女,凭什么她一来就分走我的宠爱,凭什么?!”
黎策道:“所以你就杀了她?!”
黎韵青道:“是!只要她死了,黎家就可以回到以前那样,原本属于我的那些就不会被抢走!”
黎策道:“所以你就想借刀杀人,即便她死不了,回来也只会把仇恨加在穆林身上!”
黎韵青道:“是!”
黎策道:“你怎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黎韵青道:“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一直不说话的黎致召出捆仙索把黎韵青绑了起来,黎韵青怒道:“为何绑我?!”
黎致还未开口,季姜就吐了一口血,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燕祁赶忙接住季姜,担忧道:“阿季!”
黎致也担忧得紧,对修士道:“将小姐带下去好生看管。”
燕祁急得赶紧把季姜抱了进去,将她放在小榻上,燕祁想给季姜把脉,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季姜的脉。季姜的手腕一点温度也没有,冷冰冰的,仿佛一个死人。
黎致问道:“如何?”
燕祁道:“没有脉象…我摸不到她的脉象…我…摸不到…”
黎策道:“是不是太虚弱了,你输些灵力看看。”
燕祁一直给季姜输灵力,可季姜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黎致和黎策在一旁急得不行。
看着秋硕扶着东方轻羽回去休息了,燕南苏才进房间。燕南苏提醒道:“阿季姑娘会不会是因为没有了心脏,所以连脉象也没有了?
燕祁这才想起方才季姜说黄泉是她从界外带回来的。便问黄泉道:“你们鬼族中人,是不是都没有脉象?”
黄泉道:“有,但圣女…没有。”
不待众人难过,黄泉又道:“我猜测圣女是因为中毒的原因才没有醒过来。”
燕祁微微皱了皱眉,道:“中毒?”
黄泉道:“嗯,方才那人给圣女的解酒汤里下了毒。”
黎致,黎策,燕祁异口同声道:“什么毒?”
黄泉道:“断肠草。”
黎策道:“镜若的心脏也是七窍玲珑心,那他的血能不能解毒?”
镜若赶紧把自己的手递过去道:“用我的,我的能给姐姐解毒。要我的心也没有关系,我愿意给姐姐。”
黎致到桌边拿了一个杯子,然后割破镜若的手指,滴了几滴血,递给燕祁。看着燕祁喂季姜喝下了,才对燕祁道:“阿季就交给你照顾了,等明日她醒了我们再来看她。”
燕祁淡淡应道:“嗯。”
黎致一手一人的提着黎策和镜若离开了房间。燕南苏本想对燕祁说什么话,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许是觉得不合时间。
被提到院子外面,黎致才松了手,黎策一边整理自己衣服一边道:“阿季尚在昏迷中,你拖我出来干什么?”
镜若也懵懵懂懂的附和道:“对啊,我的血可以救姐姐,实在不行。要我的心也可以。”
黎致白了镜若一个眼神,道:“你姐姐那么宝贝你,我挖你的心做什么。”
黎策道:“可是…”
黎致道:“还可是什么可是,你没看到燕祁脸黑成什么样了吗。阿姐对阿季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指定是恨死阿姐了,说不定连带你我也恨上了。还杵在那儿做什么,等着挨揍啊。”
镜若道:“对。方才若不是姐姐拦着,可能仙上大小姐已经死在仙上手中了。”
镜若说的没错,岁寒几次躁动,燕祁掌心也孕出灵力,若不是季姜拦着,黎韵青就不是被拉下去关着那么简单了。
季姜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黎韵青,她不过是想吓吓黎韵青,给她一个忠告。谁知竟然把人都引来了,到最后黎韵青做的那些事情还是被东方轻羽捅了出来。
黎致道:“先回去吧,等阿季醒了再来看她。”
黎策问道:“那…阿姐如何处置?”
黎致道:“就且先关着吧,等阿季醒来,再问问她如何打算。”
黎策道:“那如果阿季要杀了阿姐呢?”
黎致摇摇头道:“你知她不会的,她若真想杀阿姐,恐怕你我进去之时,看到的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黎策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阿季她,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离开了。
黄泉本在院中守着,但燕祁想起东方轻羽也受了重伤,便派黄泉去看她。黄泉到时,东方轻羽的贴身丫鬟小翠看到黄泉仿佛见到鬼似的吓了一跳,晕了过去。
实际黄泉就是个鬼,可他并非面目丑陋。黄泉此时一身玄色衣衫,他面白如玉,但因为他脸上神色淡漠,给他的俊美平添了三分拒人千里的冷硬。虽然不失美感,但也令人难以亲近。
黄泉进去之时东方轻羽已经服过药睡下了,偏黄泉虽是界外一荒之主,怎奈他不知道男女有别,便在东方轻羽房中等东方轻羽醒来。
夜半时分,东方轻羽在一阵疼痛感中醒来,她浑身疼得厉害,说起来也是惨。东方轻羽胸口处挨了黎韵青一记灵力,又被打飞撞到柱子上,后背也伤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就见站在殿门处的黄泉,只能看见他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一身玄色衣衫,黄泉背对着东方轻羽负手而立,让她看不见他的面容和神情。
东方轻羽这才想起这身影好似昨日在燕祁他们院中见过,东方轻羽咳了两声,才道:“公子是阿季姑娘派来的吧,难为她还惦记着我。”
听到东方轻羽醒了,黄泉这才转身过来走向东方轻羽,他缓缓走近,东方轻羽却愕然得不行,因为黄泉长着一张和陆伯言一模一样的脸。
见东方轻羽一直不说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的往下掉,黄泉有些莫名其妙,他道:“姑娘可是有何处不舒服?”
东方轻羽足足叹了两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东方轻羽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不想体力不支直直摔了一跤。
黄泉赶紧去扶东方轻羽,黄泉道:“你没事吧?”
东方轻羽拉着黄泉的手,有些激动的喊道:“伯言…”
黄泉微微愣了愣,随后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东方轻羽仿佛没有听到黄泉的话一样,兀自抱着黄泉把头埋进黄泉怀中,委屈道:“伯言,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黄泉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无奈,他第一次碰到女子哭,而且还是在他怀中哭。碧落从小没心没肺的从不知伤心是何物,后来认识的季姜也没有哭,即便她总是神色难过,却也没有流眼泪。
东方轻羽哭成这样,还把他认成了别人。他竟然不知道该哄东方轻羽。黄泉道:“这位姑娘,地上凉,你先起来。”
东方轻羽道:“伯言…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你才一直不肯回来…就连我的梦…你也不肯来。”
陆伯言其实不是在东方家被重创的时候死的,还是在东方轻羽同燕祁拜堂的那日投江而死。
东方轻羽以不放了陆伯言就不肯嫁给燕祁威胁东方御横,东方御横只好答应她放了陆伯言。东方轻羽跑去地牢中看陆伯言时,陆伯言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了。
东方轻羽带着陆伯言出了地牢,离开了东方家仙府,并告诉他自己要嫁给燕祁了,要陆伯言忘了自己,好好生活。她走的决绝,不敢回头看陆伯言一眼。
陆伯言就这样在雨中站了几个时辰才离开。东方轻羽知道陆伯言定是对她失望至极,她不想嫁给燕祁,甚至那日还偷偷藏了剪刀在袖子中。
东方轻羽原想,若是燕祁不同意,拜了堂之后,她找个机会跟燕祁说清楚。然后让燕祁给她一纸休书,放她去找陆伯言。
若是燕祁听从父母之命娶她,她就在拜堂之后用剪刀了结自己。谁知堂还没有拜好宣禾就进来说梵音谷出事了,燕祁担心季姜匆匆离去。东方轻羽暗暗松了一口气,原以为她能够和陆伯言在一起了。
可谁知,第二日小翠告诉她,陆伯言在她和燕祁拜堂的时候投江自尽了。东方轻羽赶回银川,只见到了陆伯言的尸体。
陆伯言身上多处伤痕,怕人说陆伯言被虐待而死,便说他死在了东方家被重创的那日。东方轻羽本想随了陆伯言去没想到东方御横竟然把她丢给燕祁照顾。
黄泉无奈之下把东方轻羽抱回了床上,放下东方轻羽后问道:“你可是有何处不舒服,我去帮你叫人来。”
东方轻羽拉住黄泉的手道:“别走。伯言,你别走…”
乞求的语气和眼神,让黄泉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知道东方轻羽肯定是把自己错认成别人了。
黄泉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伯言。”
黄泉一脸冷淡,就连眼神都是冷漠的。东方轻羽缓缓松开了手,不是她的陆伯言…虽然长得一样。可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陆伯言,陆伯言不喜玄色,他面容温润如玉眼神温柔似水,看她总是深情款款的。
东方轻羽咳了几下,才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黄泉道:“无事。”
东方轻羽问道:“不知公子姓名…”
黄泉回道:“在下界外黄泉。”
东方轻羽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旧友。”
黄泉有些好奇的问道:“真的很像?”
东方轻羽点了点头,何止是很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若不是他神色冷漠东方轻羽怕还以为他就是陆伯言。
黄泉道:“你既然已经醒了,那在下便先行回去向圣女复命了。”
见他就要走,东方轻羽问道:“公子这就…要走了吗…”
黄泉道:“嗯。”
说完黄泉转身离开了东方轻羽的房间,东方轻羽恋恋不舍的看着黄泉离开。鬼族中人啊…那就不是她的陆伯言,她的陆伯言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黄泉没有直接回燕祁的院子,季姜尚未醒来,天也还没有亮他不知进去做什么。便留在院外守着。
黄泉昨日并非突然出现,而是一直跟在季姜附近。所以黎韵青要对季姜出手时他便瞬间出现在了季姜面前。
黎致,黎策等人也都是他叫碧落引来的。那日东方轻羽对季姜出言不逊,季姜觉得十分奇怪,便叫黄泉去查,果然就查出了黎韵青对东方轻羽下药的时候。说来,黄泉不是第一次见到东方轻羽了,只是东方轻羽不知道而已。
黄泉这才想起碧落昨日没有出现,转身看了一眼院子内,运用灵力设了一道感应令,若是有人对季姜做什么,他第一时间能感应到。也可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季姜。
设好感应令,黄泉才放心地去寻碧落。
屋内季姜解了毒一直没有醒,燕祁便一直守着。燕祁拿出季姜给他的圆缺吹起之前他们被困暮溪山洞底时他吹的那首曲子来。
季姜这一觉睡得安稳,期间做了好几次噩梦,都是燕祁安抚着睡下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
季姜醒来时燕祁还在吹着笛子,季姜半靠着榻边,等燕祁吹完。季姜才问道:“这次可以告诉我它叫什么名字了吧。”
燕祁放下笛子,走到季姜身边关切的问道:“醒了,可有何处不适?”
季姜摇摇头道:“没有。”
燕祁有些不信,又问道:“当真没有?你有何处不适都可以告诉我。”
见他这样,季姜忽然计上心头,捂着自己的心口做疼痛的模样道:“哎呀,我心好疼呀,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