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满脸堆笑:“许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我跟他轻轻一握手:“我今天前来,不是专程前来的,而是偶尔在城区跟他遇上,听说孙老板给猴子准备了一样大礼,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孙老板笑道:“许先生过虑了,我只是想跟金先生……和许先生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
那个在猴子眼中丰满动人的小蜜过来了,捧着两杯香茶,腰儿一步三扭地走到我面前:“这位就是许先生啊,果然又帅气又年轻,许哥哥,喝茶!”
“谢谢!”我接过茶,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孙老板,你当然有其他的意思。今天我既然来了,话儿也就挑明了比较好。”
“许先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挑明了!”孙老板道:“我想跟你们合作。条件还是原来的条件,初次合作费五千,只要许先生点个头,立马就可以收钱,另外,不管找到什么东西,咱们都可以分成,按参与人数进行平均分配。当然……”
他的手轻轻一抬,从茶几上递给过两张单据:“这是两台福日彩电的提货单,不在咱们协议范围之内,就当是交个朋友。”
猴子已经激动得脸都变色了,但我没有开口,他也就不好拿。
那个小蜜在我旁边坐下了:“许哥哥,你看大家都等你表态呢,你就答应了吧,我家老板多有诚意啊……”
她的手在我大腿上轻轻一压,幽香朝我鼻孔里一吹,我觉得都无法呼吸了,我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朝旁边一按:“孙老板的诚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那句话,需要时间!”
“许先生需要时间做什么?如果是装备的准备,那一切都交给我!”
“不仅仅是装备,还有知识和心态!”我叹口气:“孙老板,玩命也是一门技术活,有时候玩得急了,就不叫玩命,而叫愚蠢的送命!”
我拉起猴子起身离开,猴子还不肯走,但我一拉他也只能跟着跑。
出了大楼,踏上河边,猴子不停地责怪我,不应该那么决绝,好歹也将人家送上门的大礼包收了,人家都说了,那不在协议范围之内,就是交个朋友,交个朋友怎么地?跟大款做朋友又不丢人。
我说猴子,你他娘的真看不出来?这伙人不是善男信女,他们的便宜就那么好占?
猴子说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了?他们当然不是善男信女,但我他娘的难道就是善男信女?老子横行大地坳,夜炸百万鱼,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行了行了!我说就你那鼠目寸光,真不是做大事的料,还想上小平同志的工作报告?冒险,赚钱,机会多的是,但命只有一条,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咱们必须想清楚,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那么邪性的东西,还会有哪些杀人夺命的危机,这些事情没有个充分的思考,你他娘的少在那里煸。
猴子被我打动了,真的开始琢磨着事情,关注点慢慢移到我那本书上,他希望研究研究那本书。
这书已经没了,里面的内容我记得很清楚,但问题是这毕竟是本残书,天知道还有多少东西没有记载?就说我们上次碰到的四样奇物(阴螟虫、幽冥鱼、火鳞蛇和鬼樟),如果有一种不在书中记载,我们就死定了。就算都在书中有记载,也并不意味着一定能解,有十几种奇物在书中的记载就一个结论:碰上必死。
我们谈论着问题,一路走到一个刚装修的小饭馆,也到了吃午饭的点了,去吃上一顿。
我们点了两份菜,喝着啤酒,坐在玻璃窗前继续聊,猴子跟我表硬态,让我放心,他绝对不可能私下跟孙老板达成什么协议,抛开同学情感不谈,这事儿也真的离不得我,那里那么邪性,我不参加他根本没底气。
很好!谈感情我也许不信,但谈这个我是真信。
举起杯,为这句话干一个!
我喝完了杯中酒,大厅里的一个服务员过来了,将小嘴凑到我耳边说了句话:“许先生,有个客人在108包厢等你,请你单独去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猴子没听见,满腹狐疑地打量我:“那个小妞儿跟你约会?”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天理啊,公道!你就这么魅力四射吗?吃顿饭就引来蜜蜂嗡嗡叫。”猴子仰天长叹:“行啊,你去玩你的,我消失!”
将杯中酒一干,真的消失了。
走进108包厢之前,我有两个猜测,比较现实的一个是:里面会出现孙老板那张老脸,他知道通过猴子无法解决问题,打算私下跟我直接“沟通”——彩电用过了,这次不妨来试试进口冰箱。
如果更“花边”一些的话,我猜里面或许会出现那个小蜜,她想用她的方式来劝我重视她家老板的诚意。
但推开108包厢的房门,我发现我错了。
里面没有冰箱彩电,没有小蜜,只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不是孙老板,而是那个深夜前来、抢在孙老板前面买下第一片青鱼鳞的所谓画家。
“你好,许先生!”
面对他的笑脸,我也笑脸相迎:“你好,画家先生!”
“抱歉,许先生,我不是画家,我是鄂东理工学院的教授,姓何!”
“没关系!”我微笑着道:“我没打算跟你谈任何交易,所以你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我完全不在乎!”
“你对我似乎有些成见!”何教授道:“是不是觉得我上次坑了你,让你损失巨大?”
“有成见不应该吗?”这老家伙,上次拿一百块买我的宝贝,还煞有介事地说什么画画的参考,赚钱赚到了黑心的程度,我虽然不象猴子那么野蛮,想撕了他,但也决不至于有什么好印象。
何教授久久地盯着我,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青鱼鳞,递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上次你卖我的那块。”
“是!”
“是,就很好!”何教授将青鱼鳞放在茶几上,随手拿起旁边的烟缸,哧地一声轻响,青鳞砸成粉末。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将这价值上千的青鱼鳞砸成粉,扫进旁边的垃圾桶。
“这鱼鳞根本一文不值!”何教授慢慢抬起头来:“现在你是否相信我买下这块鱼鳞并没有坑你?”
我长长吐口气:“既然一文不值,又为什么要买?”
“一文不值而高价购买,有两种理由!第一种理由是孙老板的理由,他希望你再进那个地方,找到真正的宝物。”何教授道:“第二种理由是我的理由,我与他恰恰相反,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沾这些东西,所以才下手将这东西买下来,以断绝你追踪秘境的想法。”
“这是恰恰相反吗?为什么不是……异曲同工?”我在椅子上坐下。
“什么意思?”
“意思太简单了!”我说:“你知道某个地方有绝世宝藏,生怕我这片青鱼鳞引起别人警觉,让其他人知道宝藏的存在。所以才下手将这引线斩断,你就可以独得宝藏了。”
“你很精明!但你错了!”何教授道:“我的目的决不是为了取得宝藏,仅仅是为了让你平安!”
我笑了:“你所思所想都是真心为我好?”
“是!”
“我跟你是亲戚?”我问他。
“不是!”
“你有一个女儿?想招我做女婿?”
“……这个……这个……”
我站了起来:“咱们做过一次交易,不管结果如何,过程毕竟是你情我愿,你并不欠我什么。现在这青鱼鳞毁了,却是你自己砸的,我也不欠你什么!所以呢,咱们桥归桥,路归路,都别肉麻地为对方着想了,告辞!”
转身而去。
后面还传来何教授的叫声,什么生命是宝贵的,行事要慎重,你别不识好人心……
我直接将门关上,从饭馆的后门离开。
跟我来这手?当我是三岁小孩?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奸商,象孙老板的一脸笑容,象那个小蜜的妩媚赞扬,象这教授所谓的“为我好”,全都是一路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