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冰川融化,万物复苏,河川里的水股股作响;去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以至于春天将至,积雪还丝毫未消退,霸占着庄地不肯罢休。
农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另一边,鬼堂主是急在心里听在耳里,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龙太坠崖之后,这既不见人又不见尸,鬼堂主自然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照你之前在鬼境所讲的,那个鬼堂主应该是处在一级别?是至尊还是帝王啊?!”龙太沮丧着脸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若按我们这来算,他也只不过是个刚入太极的武师,属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境界。”仙人答。
顺手龙太便撩开了缠杂在额头上吃透水的发丝,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缓缓递向身躯,直至浸遍全身,到这,龙太不禁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别硬撑着了,即使你有武铠护体,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骨,凭我多年的经验,这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家,你去四周转转,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两户,借件衣裳穿穿也好。”
龙太点头应道,表示赞同,因为他实在是冷得不行了,一会儿是遭人追杀,一会儿又是跳悬崖,这几天来一直都是生活在忧愁祸患之中,也该找个地儿安逸享乐一番。
寻寻觅觅,何处无芳草,冷冷清清,浪子在天涯。——白发仙人
良久,龙太终于找到了一座荒凉的小村子,但感到疑惑的是,这里明明有那么多户人家,为何街道上还是如此的萧条。
“陈家村?这是哪啊师父?”龙太问道。
“你傻啊?这碑上不写着吗?陈家村啊!”仙人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有过之前在幻镜的教训后,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当再遇到种情境之下,龙太也变得更加警慎小心,不再像上次那一样重蹈复折,每当一想到那个店老板恶狠狠的眼神,龙太依旧是记忆犹新,不禁缩了一缩脖子,如同店老板此时就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曹家派来的奸细!”
从身后突如其来的大声嚷嚷倒是暂时吓住了龙太,龙太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可不能再向上次那样任人说教,于是便头也不转的拔腿就跑,那群人自然是不肯就这样放纵一个外人在自家地盘上撒野,便召集一班壮汉挥舞着锄头紧追着不放。
“这群人到底跟曹家人有什么血海深恨啊?我就是一个过路人,为何连农活也不干了就紧追着我跑啊?!”龙太一路边跑边连声抱怨着。
仙人则在一旁慢悠悠的调侃道:“谁叫你这么爱沾花惹草啊!真令人羡慕,不管走到哪都有人追。妙!妙!”
“我先是被一个人追杀,现在又是被一群人狂追,你倒是有闲情雅趣在这里说风凉话,也不给我支个招啥的……吁吁!”龙太口喘粗气骂咧道。
不知不觉间,后面追的人越来越少了,莫不是他们累了?其实则不然,因为,救他一命的正是这条无法逾越的村界。曹陈两家向来不和,从祖辈那开始就已经结下了梁子,直至到了他们的后辈,这段恩怨还是遥遥无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啊!你究竟是想让我怎.样啊?!”龙太仰天长啸,殊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异香,浸遍整个口鼻,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儿,令人留连忘返,只要嗅到过一次,就一定会忍不住寻味摸清它的来源。
“抱怨是弱者的宣泄,哭泣是怯者的悲鸣,强者应当百折不挠,小子!你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吗?大老远就听见有人在这里瞎嚎嚎。”
一位长发老者一手托着放满熏衣草的盘子,一手捋着长须,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使向龙太;一个颠簸,人没事,但不听话的盘子却倾斜而下,龙太见状,一步并作两步上前帮衬顶住了即将坠下的草盘。
“唔……好险,好险,盘子摔坏了倒没多大关系,倒是这盘子里的东西可脏不得,脏不得。”老人直拍胸脯惊呼道。
听老人如此在意这盘子里的东西,龙太便忍不住询问:“这东西有何妙用吗?为何您老不爱惜自己身体也要舍命护住这盘子里的草呢?”
“呵呵!没你说得那么夸张,草要得,盘子要得,我这条老命也要得,不然,我该如何将这些东西带回给我家那位大小姐啊?行了,不与你谈了,跌了一身泥土,这下回去,我孙女又该担心了。”
说完,老人便不顾沾在身上的泥尘,就一手托着盘子扬长而去。顺便还给龙太抛下了一句话:“丢者无意,拾者有心,有心勿拾,无意莫丢。”
“小子!你还愣着在干什么?想等水自然风干啊?还不快跟上去,他这是在暗示你呢!”
说罢,龙太便弯下腰拾起丢弃在地上的孤零零的熏衣草,捏在指尖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眼见老人的背影渐渐离去,龙太追随着被余晖拉长的身影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