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昨夜之事无人知晓,全凭一股东流之水淡然逝去;因为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亡灵。
“今个天还未亮,这斯就横死在武斗场门口,好在有诸位长老看在眼里,给我立了个凭据,否则,还误认为是我将它给弄死的了。”参长老提高了嗓门到。
“参长老有勇有谋,遇到这事都不慌张,保持着冷静的头脑,就说是参长老干的也不足为过,果真是我们诸辈的榜样啊!”马琳老师故做捧场,实则怀疑参长老内心有鬼。
马琳老师带头一说,众长老也无知附和到,连连赞叹参长老宝刀未老,是长老们的楷模,新生们的榜样。
参长老被这么一捧,就飘飘欲仙,分不清方向,愈是用力追捧便愈是忘乎所以,全然将重重之重的大事抛之脑后,独自沉溺在众人众语的艳慕之中。
“咳!咳!”好在还有识务的长老清嗽了一下,努努嘴示意着他。
“哦!差点忘了——你们待伙等我回来再继续啊!我先解决碍在眼前的一丢丢小事。”
话已至此,他不得不装装样子,连爬带滚的攀上高台,似乎还分辨不清虚实,一句话就找不着北了;整理了整领结,顺手抚到自己上扬的翘胡,发话到。
“呃……说什么呢?!喔!是这样一个情况,昨夜,我夜观天象,发现北斗七星不见了!我想这定要有大事将降,于是乎,伸手掐指那么一算——你们猜怎么着?!还真让我给料中了!”参长眯缝着眼,求神拜鬼到,恰似真有那么一会事。
“我心里早就有底了,岂料,从天凭空而降一幅急书!正中我天灵盖……”
台下人听得与说书一般,杂舌哄笑着。
“闭嘴!闭嘴!你们晓得什么……呃?讲到哪了?噢对——正中我天灵盖,忽得天空中雷声炸响,我就知道……”
语未吐出,众生先知后觉,同声接到:“有大事将降!说重点!”
参老长像一下子老成了十岁,吹胡子瞪眼,一副参老头的相貌,厉声不悦到:“行了!行了!我讲这么多我容易嘛我?!瞧你们这点气度。”
他伸出五掌,揉杂在空中,拍案一怒,惊撂起一股尘烟,词穷理在到。
“这个……萧长老来信说,凡参赛者,不论等次,皆允入院,授以重任。”
这廖廖几句无词藻衬托的言辞,却迎来齐声众欢,台下众人无不颜露悦容,包括跌宕在人围中的龙太,及一旁在内心中暗自庆祝的天元。
“但是——”一句刺耳的语声拖长音到,在场之人,凡是听过此字之人,皆知道这但是的可怕,微乎几微的两字,却可以扭转整个结局。
入院考核的最后一项加试,才是整个考核的压轴测验,入院考生需要以此来决定自己往后在学院里的地位,说白了,也就是场排名赛。
众人尾随参长老身后,迁移到一尊身高万丈的巨像前,巨人手拄一柄重剑,入地三尺,身着一袭宝甲,嵌肉三分,一掌拍击下,发出古迈沉闷的隆隆声。
“此乃青铜所筑,重九百九十九斤,高七十七丈,雕琢七天七夜有余!”参长老托手赞耀到。
龙太他们竖耳倾听,但目光却全全聚集它那柄剑。此剑非同铁剑及木剑,它剑心娄空,分九层九列,每一个层列都有一烛火光,泛着点点微光;而在它的正对面,则是一个巨大的铁笼,背阴着光而看不清澈,却能感受到扑鼻而来的杀戳之气。
“关在那笼子里的畜牲,便是今日的考核!它是上古凶兽饕餮的后代——[食灵兽],专门靠吸食魂力为生,恃强凌弱,擅识人才。用你们的魂力或武者之气撼动它,才有资格成为入选之人。”参长老到。
“那对面那柄大剑是做什么用的?!”人群中有人举手试问到。
“这柄剑可不是普通的剑,是照着当年武帝手持的那柄剑,一个样子铸造出来的,人称——[天陨锏]。”马琳老师续话到:“此锏是用来测验灵师魂力高低的,武师则只需要让食灵兽认可即行。”
“那么,我宣布!入院考核第三场,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一场没有刀剑较量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虽没有电光火石间的殊死搏斗,但这场比赛,却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份量,值得任何人全力以赴。
第一个出场的,依旧是信心十足的天元,只见他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笔直前行,走向被紫雾所笼罩的铁笼。
“哗啦哗啦!”一阵铁链拖在地上的磨擦声悉悉传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天元本能的捂住口鼻,一只手缓缓伸向前去,烟尘中,看不清楚它的嘴脸,但能隐约感受到一丝袭骨的凉意。
“呕——”的一声怪异的嘶鸣,长老们祝贺天元通过了考核,正式成为[星火学院]的一名学生。
紧接着,陆续而来的考生们依照天元的样子,轻车熟路的纷纷入选,直到快要迫近龙太时,意外发生了。
“下一个!”
轮到龙太口中的疤瘌头了,再下一个则是龙太他自己,果真是冤家路窄;疤瘌头趾高气扬的大摇大摆来到灵兽跟前,但这头灵兽似乎不怎么喜欢他,反倒对它充满了敌意。
疤瘌头做鬼心虚,一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将藏在衣袖里的[嗜骨粉]全部撒到了灵兽的鼻孔上,被它吸入口腔之后,致使它无法发声,这下疤瘌头真是自作自受,不但没有达到预料的效果,反倒失去了入院资格,他只有在心里暗自叫苦,待明年再来了。
“下一位!”
该到龙太上场了,他虽然神情平淡,有十足的入院把握,但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考核,不免心中有些跌宕起伏的波动。
“昨晚那一战之后,虽说我最终还是击败了他们,但自己也耗损了不少魂力,加上我只是半吊子的武师,武者之气什么的师父也没告诉过我呀!算了!只能放手一搏了!”
龙太有些犹豫的伸出手臂,谁知它毫无反应,对龙太也是爱理不理。龙太见状,焦急的在心中叫骂:老兄!你好歹也给点反应,意思一下,千万别这样无情啊?!龙太又到:“难不成,你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还是那帮家伙没给你吃好呀?放心!考核结束后,你想吃什么尽管提,我龙太身上又的是钱!”
一顿牢骚之后,食灵兽仍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台上看着的长老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自这项考核加入以来,从未发生过像这样的情况。
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之时,龙太急中生智,突然回响起仙人很久以前曾说过的话。
“你手上的[赤域鬼火],它的来历可不一般,自从一百年前武帝龙炎用过之后,这一百年来从未出现过它的踪影,人们都还以为它就此沉沦了,没成想,却被你小子捡了个便宜!”
“我明白了!想必这食灵兽是识主的,我若拿出[赤域鬼火]给它看,即使它不给我面子,总要给武帝一个面子吧!”说罢,龙太就从手心中团出一丈火焰,伸向黑暗之中,彻底将它相貌照了个透彻。
灵兽见状,神情异变,眼神之中闪过一道黠光,顺着眼角滑过一丝清泪;龙太果然没猜错,它是识得主人的通灵之兽。
“嗷——”的长啸,撼动了整个大地,斗破了万界苍穹。
“这是……”长老们纷纷直立而起,崇敬的注目着武帝的神像,铜像手中的那柄巨剑内,已寥无火光,只有股股幽鸣长声呼啸,吹拂过万界之岛的每一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