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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除了成绩榜单,任何方面时木都在跟顾源较劲,而顾源也逐渐从最初的消极应付变为后来的积极迎战,两个人天雷地火互不相让,电火花噼啪乱散影响着一众围观者也跟着小宇宙燃烧起来。

两个人的明争暗斗影响了全班的气氛,一时间高二一班的整体成绩全面素质大幅度上升,导致其他班主任纷纷效仿试图在自己班级内部挑拨敌对竞争关系。

但是冤家这种关系,是复制不了COPY不走的,就算有宇智波家的写轮眼也没用。

{如果少了竞争对手,我也会很困扰呢}

即使是在两个人站到了对立面之后,同时参加各种活动这一习惯也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是由以前合力断金的合作关系,变成了现在你胜我败的竞争关系。

高三圣诞节前的校级辩论赛,原本顾源是不想参加的,于是时木报名后又跑来撩拨挑衅。但这次顾源没再痛痛快快地舍命陪君子,而是叹气般地问:“我们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时木困惑地皱皱眉,没明白顾源的意思。

“时木,我已经陪你玩了这么久了,这种程度的道歉还不够吗?”

在顾源看来,这一年多以来时木掀起的各种挑衅争夺战,都是他赌气闹别扭的表现,一切都是对“刻薄伪善”这四个字的报复。所以他耐着性子陪他玩,任由他折腾,配合着他的方法表达歉意。

但是现在顾源觉得道歉的时间拖得有点久了,虽然有个劲敌对手督促着自己进步也不错,但这对手实在是太强大太有压迫感,所以他想问问具体休战日期,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种双剑相残的局面,回到最初双剑合璧的状态?

时木挑眉,“你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啊。再说我可没听你说过什么道歉的话。”

“我不该说你刻薄伪善,我错了。”

“我本来就刻薄伪善啊!你一针见血识破我了呢!”

“其实刻薄的人是我,无缘无故就把你当做敌人,伪善的也是我,我……”

“行了!”时木不耐烦地打断顾源,“如果这次辩论你赢了,就休战。”

于是在“休战”这个源动力下,顾源格外用心地准备这次的校园辩论大赛,准备跟时木一局定胜负。从时木整日泡在图书馆这个动向来看,他似乎也在全力以赴,一副不想输掉的样子。

有高三榜样学长带队,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也干劲十足,摩拳擦掌拿出了最好的雄心壮志。于是一时间这场往往无人问津的惯例性辩论赛竟然成了焦点话题,所以说风云人物所到之处必定风起云涌全是他们浑身携带的正负电荷在作怪。

到了距离辩论赛两天时间的时候,顾源这一方辛苦搜集准备的论据材料整个丢了。当负责保管资料的学弟哭丧着脸找顾源请罪时,顾源半颗心都凉了,现在再重新准备资料肯定来不及了,就算自己可以不靠资料现场发挥,二辩三辩四辩他们手里不拿着资料肯定心里没底啊!难道要给他们些白纸当做心理安慰么……

就在顾源仔细盘问学弟试图催眠他回想起把文件夹丢在哪里的时候,作为对方主辩手的时木推门进来了,啪的一声把蓝色文件夹丢在会议室圆桌上——那正是顾源他们遗失的论据资料。

“我捡到的,还给你们。”

顾源追着时木出去,“喂,你看过了?”

所谓辩论,就是要用自己的论据来打败对方的,但如果对方提前知晓了自己准备的论据,那么对于对方来说这就是一场有备无患的稳赢战了。

时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了话题:“你真的想赢吗?”

顾源摊摊手,坦白道:“不想了。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如果少了你这样的竞争对手,我也会觉得很困扰呢。”

“哼!拿我当鞭策你自己的工具?”时木眯起眼睛,勾起嘴角。

“同时我也在鞭策你啊,相互利用,相互利用而已嘛。”

“你非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形容得这么勾心斗角吗!”时木怒。

“对不起我又说错了……”

“那既然你已经不想休战了,就不能赢得辩论赛,所以你输给我就行了。”

“我也不想输给你。”

“喂你究竟要怎样啊!”

是啊,既不愿意当众输给时木,又不想赢了他失去竞争对手,顾源究竟想怎么样呢?

{羁绊不是想断就能断}

2010年度校园辩论赛开始前十分钟,学校对面胡同的拉面馆里,两个少年面对面呼噜呼噜吃着拉面,一个不要葱花,一个放了很多辣椒。

“喂,你不会关掉手机啊,一直在震。”

“关机太假了,震动可以听不到。”

“我给二辩发了短信说我临时有事,让她全权负责。”

“哦,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放鸽子了。”

“你狠……”

就这样,辩论赛两个主辩手齐刷刷临阵放鸽子,心安理得坐在这里吃拉面,至于辩论赛那个烂摊子谁倒霉谁去收拾吧。回避输赢,回避休战,双剑不相残也不合璧,转走相辅相成共同修炼成精路线。

“顾源,你想过么,高考志愿报哪里?”

“北医。”

“真巧,说不定我们又会是校友呢~我果然跟你很有缘啊。”时木笑眯眯地端起满是辣椒汁的拉面,很享受地喝汤。

“谁要跟你继续这种孽缘啊!你赶紧给我换个志愿!”

“喂喂作为我的青梅竹马你这么说可就太绝情了啊!”

孽缘也好,青梅竹马也罢,都是谁也舍不得斩断的根深蒂固的羁绊。

喟然成伤时光忆

文浅璎

Chapter.1

十一月份有柔软而细小的雨,长长的透明丝线,拖上了刺骨的冰凉。

柳澄离开教室的时候,刚好听到钟楼上的钟敲打完第五下。距离放学时间已经一个小时,在这样的雨天里所有的社团活动都会取消,然后校园很快就会处于人去楼空的状态。

锁上了门,然后在下楼的时候顺手关上了楼道里的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虽然已经穿上了薄薄的毛衣,但是果然还是不够用来抵御秋雨的寒冷。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明天要不要换上厚一点的衣服,一边暗自希翼着这场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雨可以快一点停止。

到了二楼的楼梯拐角处,迎面跑上来的女生差点和自己撞了个满怀。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手背上还是被溅上了冰凉的液体,大概是顺着女生的头发滴下来的雨水吧。

柳澄忍不住回了头,竟然有人会让自己在这样的季节里淋得浑身湿透。看到女生转去了二楼,那么她一定是二年级的了。大概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回来取的吧。

天空呈现出昏黄的颜色,雨水顺着伞的边缘滴落下来,砸到了脚尖上。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听到了来自身后的水花绽开的声音。然后,刚才看到的女生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纯色的头发湿漉漉地淌着水,唇色被冻得有些发紫,紧紧地抱着被捂在怀里的书包但是依然没有打伞,看来不是回来取落在教室里的雨伞。

“喂!”

女生听到喊声,停下来,回头。“你在叫我吗?”她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有些颤抖。

“没有伞吗?”

女生没再答话只是盯着他看,直到柳澄自己也察觉了太过唐突的冒昧,眼神刚刚躲开的瞬间便听到了女生的笑声。“没有啊,你要不要把雨伞借我?”

本能地做出了递出的动作,但却没有等到伸向自己的手。

“算了吧,打不打伞我都已经湿透了。”女生眨了眨眼,随即便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拜拜啦!”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跑开。

细细的透明丝线越来越密集,朦胧了周围的一切。

当一切都消失之后,柳澄开始怀疑刚才只是经历了一场近乎于真实的幻觉。

Chapter.2

连体教学楼五层右侧走廊上的第三间音乐教室,是专门提供给音乐科的练习室,午休的时候也不会锁门,只要提前两天预约就可以使用。可是宽敞明亮的琴房却很少有人来,如果你去翻看预约记录的话,只会在长长几页纸上看到连续出现的同一个名字。同一个名字,两种字迹。

夏织修长的手指暂时地离开了黑白琴键,翻了翻琴谱,最终还是把视线集中在了一直趴在旁边台子上的女生,“沙夜,不舒服的话下午还是请假吧。”

“没关系,只是感冒而已。”伴随着带有重重鼻音的沙哑的声音,沙夜抬起头来,“呃……夏织,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啊,以前都没有听你弹过呢,很好听。”

“这是肖邦练习曲作品中的第三曲——《离别曲》。”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滑过黑白琴键,“这是我练习了好久,才敢弹给别人听……”说到这里夏织突然察觉不知不觉间又差点被女生轻易地转移了话题,于是调转了语气,“喂,你这可是重感冒,还是应该去看看医生吧。谁让你昨天跑去淋雨,这可是十一月份哎!”

接过递至面前的温水,沙夜低头啜了一口。

“练习这曲子其实是为了新年时候的庆祝会吧。”

“是啊,柳澄说可以和我一起四手联弹。”

沙夜捧着水杯暖手,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轻浅的弧度,果然是每次提到那个名字她都会放柔声线呢。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柳澄和夏织的关系,那么恐怕是没有比“青梅竹马”更加贴切的了.沙夜有时候会忍不住嫉妒,因为夏织总是会因为那个男生的关系而忘掉一些之前和她约定好的事情,比如说这次——

——沙夜,这次新年庆祝会的时候我们一起演出吧,我用钢琴给你伴奏。

——嗯,好啊。

明明是她们之间先约定好的,可是轻易地就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而颠覆了。

“在想什么呢?”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的夏织忍不住出声唤回了沙夜出游的神志。

“啊?没什么。”沙夜拿过夏织的曲谱,仔细地看起来,“夏织,你再弹一遍给我听吧。”

不知道这曲子如果用小提琴来拉的话,会不会也同样好听呢。

Chapter.3

放学后,夏织去了五层的音乐教室。因为午休时候收到了柳澄的短信,说是希望可以在回家之前一起练习一下四手联弹。此时距离新年庆祝会,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原来计划一个小时的练习时间,最终被拖延成了两个半小时。最后还是柳澄叹了口气说到此为止吧,夏织合上了琴盖。

理所当然地两个人一起回家,可是周围的气氛却莫名地有些冷凝。柳澄买来热腾腾的奶茶给站在店铺外等待的女生,靠在树干上的女生接过后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握在手里继续向前走。

柳澄明白这是女生生气的表现,刚才练琴时夏夏织显是因为不熟练而跟不上他的节奏,当她多次重复在同一个地方出错后,柳澄终于失去了耐性,但是他可以指天言誓,他绝对没有像她后来指控的那样吼过她。

“柳澄,我是不是弹得特别差劲啊?要不我们还是不要……”

一起等电梯的时候,夏织吸完了最后一口奶茶后开口说话,低低的声音在还没有表达完想要表达的意思就被打断了——

“以后一起练习吧。午休的时候,还有放学后。”

嘀嗒。

电梯在第七层停下,“嘀嗒”一声打开了门。夏织住在第七层。

夏织下了电梯后回头,看到柳澄用手挡住门不让它关上,显然在等待她的回答。男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情,倒是电梯内的控制器因为开门时间过长而不停地发出“嘀嘀嘀”地催促声。

“嗯,好。”

伴随着她的应答,电梯门缓缓地合上。他说着“再见”的口型一点点地隐于门后。

八层。九层。十层。十一层。十二层。

她注视着电子屏上的红色数字跳跃式地上升。

十三层。十四层。十五层。十六层。

最后停在了十七层。

她和他相差了十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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