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夭来到时锦年面前。
对于玉夭的靠近,时锦年没有丁点反应,当一枚暗器再次射来,玉夭徒手接住,目光淡淡回望,那亲信感觉一股来着灵魂的威压,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场面突然寂静无声。
对于玉夭和彦芜的到来,华舞派的弟子也安静如鸡,他们知道,这两人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玉姑娘,你似乎帮不到我。”
这是时锦年第一次用这么冷漠的声音与玉夭对话,与往常的纨绔姿态,神情冷漠而严肃。
“我的职责是保住你的性命。”她不可能因为保住时锦年的性命而改变别人的命运。
她来此,只是为了为她挡住那一枚暗器。
世有定法,顺其则生。
“你就不怕我想不开自杀吗?”时锦年道。
“你不会。”
这世间最无赖的是什么?就是你所认为的威胁并不是威胁,反而威胁到你自己。
对,她时锦年,即便遇上再大的困难都不会选择放弃生命。
再多的困难,她都会坚持下去。
“你说的很对。”时锦年声音有些飘渺。
时锦竹在一旁看着,失去父亲的痛,妹妹如此坚强的内疚,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将时锦年拥入怀中。
“锦年,你还有哥哥在。”
他,还有妹妹在。
三长老从错杀云桁的怔愣中回神,他神情依旧冷漠。
“带走。”
华舞派弟子上前准备架住聂萧,却被一股力量震开,众人都以为他还要反抗,不想,他却是抱起云桁,“我自己会走。”
他的犹豫害死了云桁,也害了自己。
“大长老,有些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被人叫住,大长老回头,入目是一片红色,他瞬间警觉。
彦芜一出来,大长老便知道,这个人不是他能对付的,只要他不插手他们华舞派门中之事,那几个人,他可以不予计较。
大长老放弃追究时锦年几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方才,他的注意力都在聂萧身上,忽略了时锦年,自然没有注意到紫华剑,可在时瀚为时锦年挡那枚暗器时,晃眼之间,他注意到了紫华剑,也知道时锦年的身份。
若要惩治时锦年,必须要经过珞珈派的同意,否则,引发门派之间的矛盾在所难免。
“阁下何意?”
大长老的警惕,彦芜还不放在眼中。
四大仙门,在凡界算得上顶尖的存在,其实,他们并不是真正的仙界,正真的仙界,恐怕只有仙门掌门知道。
彦芜,当然也知道。
见彦芜不再理会自己,大长老带着聂萧离开,却也将彦芜的话放在心上。
……
城主府挂满了白条,不少百姓前来悼念。
城主府虽在世家中不受待见,却也很得一部分城中百姓都敬畏。
这些年来,城主为百姓平冤,即便对方是世家贵族,城主也不退缩,这也是城主府不受世家待见的原因。
城主身死,世家碍于情面,都派了人前来。
其中,韩家派出了少主韩柯,其他世家都不明白韩家在想些什么。
当初,城主府与韩家最是水火不容,现在却给足了面子。
韩柯的伤没有大好,勉强可以走动,他先为时瀚上香,后又磕了三个响头。
“韩少主不必如此。”时锦竹道。
论起来,韩柯与城主府没有任何关系。
“时公子,一切因我韩家而起,我在此代表韩家向城主府道歉。”
两天时间,韩家主已经查明,当初打死云桁父母的人确实出生韩家,那人是韩家旁支的一位公子,名叫韩永。
韩永恰好在家中也占了老大,出于对嫡系的嫉恨,总让随从“韩大公子”的叫,平日里横行霸道,做了不少恶事。
当年,韩永打死了云桁父母,这件事被主家知道,罚了五十戒鞭被逐出韩家。
这件事也是韩家疏忽,寻找云桁无果后就不再有其他动作,以致云桁归家,只以为是韩柯打死自己父母,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
不过,云桁所做之事,韩柯却从心里佩服。
瑜洲城权力都分布在各大世家手中,云桁能在短短十年收回这些权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为。
“时公子,不管你接不接受,以后,韩家永远会站在城主府这边,这是我韩家的承诺。”
时锦竹将一张纸钱放进火盆,纸灰随火焰飘起。
“多谢。”
事已至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找不到可以怪罪的人,韩家?云桁?还是怪罪那个被逐出韩家的韩永?
呵,有意义吗?
“父亲,爹爹,你们走好。”
……
后院
时夫人躺在床上,眼睫轻颤,慢慢的睁开眼睛。
“娘亲。”时锦年扶起时夫人,让她靠坐在床沿。
“锦年,你爹他……”时夫人微微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回来了。”
“嗯。”时锦年点头。
“带我去看看他吧。”
时锦年扶着时夫人来到灵堂,时锦竹连忙起身扶时夫人在一旁座下,“娘亲,您怎么来了?”
“没事,我来看看他。”时夫人盯着棺木发呆
她早便知道,她与时瀚的缘分到头了。
他想要做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城主,三则兼得,谈何容易?
其实啊,她早知道云桁不是时瀚。
只道是夫妻形同陌路,只可怜了这几个孩子。
“锦竹,你三妹妹呢?”时夫人突的想起时锦瑟来,那个出生就不受待见的孩子。
平心而论,她如何能待见她?即便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同样,也不是秦姨娘的错。
她可以从道理上说服自己,说秦姨娘也是被人胁迫,不得不为。
可是,她的心不会被说服。
因为秦姨娘的出现,因为那个孩子,这成为了她和时瀚之间无法跨越的隔阂,他们都不再是原来的他们。
“我这就让人去请。”
锦瑟脱离时家,父亲的丧礼,她可以不出席,时锦竹也没有让人去请。
时锦竹刚至府门,就见着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站在府门口,抬头望着牌匾愣愣出神。
那日时瀚中暗器时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锦瑟可以肯定,她没有看错,时瀚是在对他说对不起,也是对时锦年说对不起。
她本不明白,可回到御锦阁,收到林管事送过来的消息,她才明白,时瀚,“她”的父亲,没有想象中那么狠心。
“三妹妹,进来吧。”时锦竹牵强的勾起一抹笑,将锦瑟带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