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声传来,终是迎来春日繁花。
渝州城门前行人往来不绝,茶棚旁,一桌一椅一人,讲着渝州城里的趣闻。
“这朗月公子自是人如其名,清风朗月,气度不凡。各位听客可还记得当初风光入城的清乐长公主?”月狐开始侃侃而谈。
“当然记得,清乐长公主入城那日,我刚巧要进城拜见干爹,瞧见了清乐长公主殿下的风姿,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绝色。”茶棚听书,最喜听的就是这些八卦。
“我也看见了,那车驾前的两排白衣男子醒目得很。”
“我要是能成为那些白衣男子,整日侍奉在清乐长公主左右,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堕落!”突有人低斥。
月狐见势头不好,立马接着刚才讲,“清乐长公主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朗月公子,可如今已是三月有余,朗月公子却从未出面与这清乐长公主一见。清乐长公主何等身份尊贵之人,竟愿在渝州城停留三月之久,这大莫是真爱了。”月狐说着,手中抛着一枚铜板,面带微笑。
“哈哈,要我看,这清乐长公主约莫是看上渝州城其他俊俏少年郎才不舍得离开吧!”一男子发出笑声,对月狐所测自是不赞同。
“非也,非也。清乐长公主这三月以来从未召见过其他男子,日日焚香沐浴,只为见朗月公子一面。”月狐摇着头,自顾说着。
“诶!说书的,看你这模样,渝州城肯定进不去,你怎知这清乐长公主近况?”另一男子质疑道。
“山人自有妙计。”月狐扶着并不存在的胡须,那模样引来茶棚中众人大笑。
众人调戏间,一锦衣华服的公子走进茶棚,整个茶棚也因她的到来蓬荜生辉。
“公子,这边请。”茶棚老板讲锦衣公子引到单独的一张小桌前,为他添上茶水,“公子慢用。”
月狐在看到那锦衣公子时,目光微闪,想起今早玉夭那丫头的交代,月狐便换了话题。
“要说渝州城中趣闻,除了清乐长公主,那当属城主府时家了。”月狐特意家中“时家”二字,果见那锦衣男子喝茶的手一顿,目光向月狐投去。
锦衣公子并非男子,而是女扮男装归家的时锦年。
三年前,时锦年拜入珞珈派掌门珞华仙尊门下,三年不曾归家,近来得了父亲传讯,道是三妹时锦瑟意图与家族作对,请她回来规劝。
对于时锦瑟,时锦年印象还停留在她唯唯诺诺跟在自己身后的模样,连时锦瑟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只知她母亲是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青楼女子,因为那女子,原本恩爱的父亲和娘亲感情便出现裂痕,故而,她对时锦瑟也没有好脸色。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时家天才少女时锦瑟三天前正式宣布退出家族,并接走了自己的母亲秦姨娘。如今,城中皆在传时家虐待苛责了秦姨娘,这才使得时锦瑟叛出家族,以一人之力与全族作对。这时锦瑟倒真真是个特立独行的奇女子。”
月狐啧啧称奇,却是不明白时锦瑟的想法,时锦瑟的做法确实大胆,但那秦姨娘已嫁给时城主,休弃也好,和离也罢,一个离开夫家的女子,在这个王朝,今后该如何立足?
即便当下,渝州城中人言论偏向秦姨娘,可那也只是当下可怜她罢了,往后,有几人会真正理解她一个妇人?
“时锦瑟确实可怜,庶女出生,母亲还是个青楼女子,没想到却凭着自己的努力拜在封济仙尊门下,不知道这中间吃了多少苦。”说话之人自是觉得时锦瑟身世可怜又励志,倒确为当世楷模。
“时家估摸是祖坟冒青烟了,前些年,时锦瑟还没有声名大噪之时,时家大小姐时锦年也是个人物,渝州城第一美人的称号自不必说,传闻此女仙缘深厚,如今怎不只其下落?”
众听客听这人一说,突的想起了时锦年这位时家大小姐来。
细细想来,在时锦瑟未拜入封济仙尊座下之时,时锦年也算是风云人物,只是不知为何,自有了时锦瑟,时锦年就像消失一般,提及城主府时家,大家只想到时锦瑟一人。
“诸位有所不知,这位时家大小姐也不逞多让,拜入珞珈掌门座下,乃是珞珈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若无意外,这时家大小姐将是珞珈派下一任掌门。”
此语一出,震惊四座,茶棚陷入片刻的安静,时锦年更是目光紧盯月狐。
她拜入珞华仙尊座下,对外一直不曾公布,这说书人又是从何而知?
“此事还涉及一辛秘,诸位定然不知,原本拜入封济仙尊座下的该是时锦年才是,谁知时锦瑟半道截胡,时锦年才转投了珞华仙尊座下。”
刚才的震惊已经过去,众人回过神来,却又听月狐语出惊人,时锦年更是眯起了眼睛。
这说书的,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太多的人,活不久。
月狐顶着时锦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应付完听客,匆匆出了茶棚。
冰冷的触感传至肌肤,月狐不禁腿脚发颤。
虽早做好被剑指着的准备,但真到了那一刻,心头还是颤得不行。
月狐僵硬着身子想要转过身去,那冰冷的剑身更靠近了他半分。
“说,谁告诉你的。”声音刚劲有力,若不仔细分辨,还真的无法知她是男是女。
“那个人想要见你,请跟我来。”月狐想要迈步往前,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却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你怎知我一定会跟你前去?”
若说在这个说书的改变话题到时家的时候,时锦年只是隐隐猜测这个说书的冲着她来,那么,在他爆出她时锦年是珞华仙尊弟子时,她就可以肯定,这个说书的确实是冲着她来。
“如果时大小姐想知道暗中那个人是谁,就跟我来。”
本还想着要不要一刀了解了这个说书的,可听他的这句话,浓聚的杀心消散开去。
三年来,时锦年有一种感觉,暗中有一个人一直在与她争抢什么东西,只要她中意的,暗中那个人都会抢。
时锦年收回剑,她倒要会会这个千方百计引她前去的人。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