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爷！对，对不起！我不是，偷懒回来！我这就回去！别打我！求，求求你们！”
白鱼鬼看见东风和梨花后，吓得直接翻了个跟头，滚滚圆的身体朝后仰倒。
梨花看着这个面善的白鱼鬼爬不起来的样子，原本还严肃的脸不禁被逗得笑开了花。
“起来说话！”
“是！大，大爷！我马上，爬起来！等，等！”
站在旁边的东风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去搀扶了一把。只是刚刚走上前想伸手，却突然发现“无从下手”——这个圆滚滚的身体，该怎么扶起来？
好在白鱼鬼奋力一滚，又恢复了站姿。
“你叫什么名字？其他人呢？”
东风语气和善地问这个白白胖胖的鬼神，不过白鱼鬼依旧面色惶恐，仿若珍珠的小眼珠子转来转去，喘着大气说不连贯：
“大爷，我叫二灰娃。其他人都在工地！绝对没有逃出来休息！绝对没有！”
“他们在工地干什么？你又跑回来干什么？快说！”
这次换成了梨花提问。
东风看着梨花刚才还在窃笑，现在突然板着脸，故意扮演着一个凶恶的官吏，说话也咄咄逼人，心里不禁被逗乐了——梨花此时的模样还真像个妖怪。
“他，他们在修镇妖高塔！都在修，没有偷懒的！”
镇妖高塔？这是什么玩意？
东风看向梨花，不过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对这个名词并不了解。
“那你呢二灰娃？为什么跑回来了？”
“大爷！大藻刚才饿晕过去了！我实在不忍心，想到家里还有一口粮，就想带给他。对不起！我不该逃出来的！求求你们不要打我！求求你们！”
东风点了点头。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面善“胖子”有好感，现在听说他是为了伙伴才溜出来的，对他更加佩服了。
如果二灰娃说的属实，他是冒着被痛打的风险，为伙伴带粮食。
也就是说，河沼城内部管理相当严厉，体罚力度也很大。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二灰娃刚才说的“镇妖高塔”。老城相把一个聚落的鬼民全部派去修建的工程，到底会是个什么玩意？
“二灰娃，看在你救助朋友的份上，我们不惩罚你了。你赶紧回去拿好粮，带我们一起去工地！”
“是！我这就去，大爷稍等！”
二灰娃拼尽全力跑向自己的屋子，留下东风和梨花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
“梨花，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然有啊！从刚才看到河暗之灵倒塌起，我就觉得这里很可疑！良人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对待河暗之灵，就像对待父母一样尊敬！怎么可能任由神像倒塌！”
“这样说的话确实奇怪。其实我觉得并非这里的居民不扶正神像，而是有人刻意弄倒了神像！”
“刻意弄倒神像？”
梨花再次疑惑又震惊地望着东风，只听东风慢慢解释道：
“我看过神像的根基，陷入土地的部分足足有两尺深。要是真有风能把这样的神像吹倒，估计这片林子都要被吹没了！”
“可是谁会把神像弄倒？这里可都是有官兵把守的啊！你也看到了，路上到处都是官兵，要避开他们视线弄倒神像.....”
梨花说道一半突然顿住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东风望着她不可置信的神情，大概猜到了她想到哪里了——要避开视线很难，可行的办法就是当着他们面弄倒神像！
“这也只是推测。等二灰娃回来，带我们去工地后，再好好询问下当地人。”
东风握住梨花沾满雨水而冰冷的小手，静静等待着回家取粮的二灰娃。
灰蒙蒙的阴云笼罩在河沼城上空，仿佛永远停驻于此了。
“过来了。”
东风与梨花看着二灰娃手上拿着一个藤篮子，拼了命跑过来。这样的跑步姿势，无论看多少遍都会觉得好笑。
“大爷，久等了！我这就带你们去工地。”
“行，我有几个问题，边走边说吧。”
东风与梨花缓步跟在奔跑的白鱼鬼身后，任他带着两人穿梭于泥泞的林间小路上。
东风注意到一路上，梨花都面色沉重，不像刚来这里时的轻快。可想而知，神像造破坏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二灰娃，最近家里口粮还够吗？”
东风跟在他身后，因为白鱼鬼的速度实在太慢，所以只能观察下四周丛林来打发时间。
他很想快些询问神像以及老城相的事，但考虑到这样发问会被对方怀疑，只能从生活小事切入了。
“大爷，我们家以前是捕鱼的，还存了点鱼干，可这也不够吃的啊！我认识的其他几家，好多都饿得走不动路了！”
走不动路？看这样子，就算吃饱了也走不了多快吧！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挨饿？东风记得梨花说，自从绿浮萍来了以后，河沼城安稳太平，几乎没有坏消息传出来。
“为什么会没有吃的？”
“大爷，您真的不知道吗？城相大人召集了城里所有同胞，修建镇妖高塔啊！”
二灰娃对于东风的疑惑感到吃惊，好在他没有过多思考，只是唯唯诺诺回答东风。
“嗯，嗯，修塔是吧！有我不知道的事吗？我就是想听听你的表述！既然这样，你就详细描述下，就当路上给本大爷消遣消遣！”
“是，是。就我知道的，河沼城曾有幽灵闹事，那时常常有房子漏水，随后过了没几天，整个屋子就像荒废了几十年一样，布满青苔藤蔓！”
“这还只是开始，再后来幽灵越闹越凶，本事也越来越大。三年前，河沼城一连下了两百天雨！粮田、房子全部被淹了！船也全都被水妖弄坏，连打鱼都不行！这还不算，水妖幽灵还夜夜在城外唱哀歌，吓得我们白鱼鬼都不敢出城！”
“去年夏天，绿浮萍大人来了河沼城。他在城中心筑起一座高塔，水妖作祟一下子就被镇压了下来！绿浮萍大人说，镇妖高塔可以彻底解决水妖问题，让河沼恢复光明！”
“彻底解决水妖问题？这个意思是还没完全解决？”
东风听着二灰娃玄乎的说辞，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
“对啊！绿浮萍大人说，还要在河沼再修筑五座这样的镇妖高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