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怎么到湖心岛来了呀?”
听到东风和蔼的问候,那个白鱼鬼却吓了一跳,圆滚滚的身子顿时僵住不动了。
这伙计没事吧?!是语调还不够温柔吗?
“朋友,想回家吗?”
那白鱼鬼本来胆子就小,偷偷来湖心岛时以为避开了守卫的耳目,却突然听到东风的声音,哪里还分辨得出对方是温柔还是凶狠,早就吓得腿软了。
当他又听到东风问他还想不想回家时,更是魂都要散了——难到守卫要把他关起来,永远不给他回家的机会了吗?还是.....还是要,把他打死.....
眼看对方傻乎乎站着不说话,东风原本还思索着是自己哪里出问题了,却不料梨花又来了个“霸王硬上弓”,先朝自己坏笑了下,随后板着脸走到了白鱼鬼面前。
“说!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我叫大藻!我来这里...”
“来这里干什么!”
白鱼鬼闭着眼睛,浑身流着冷汗。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个身影正走到他面前,好像气场还特别大,看来是个大官。
既然是大官,那自己更是凶多吉少了!村里人说过,官越大,性子越暴,被獠牙鬼逮住也就挨一顿揍,可被大官逮住的话,一句话就可以要了命!
当然,这里要排除城主和公主大人。因为一个村子的人,都因为城主家的救济而一日两餐,所有人都不再饿肚子了——如果一个官无论是表面还是行动上都爱护子民,那他就是个好官,完全不必像有些村民那样钻牛角尖。
要是此时城主和公主在,一定可以帮助自己逃脱“灾难”,大藻坚信不疑。
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呀!大藻缓缓睁开眼睛,出乎意料,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凶残的獠牙鬼官兵,而是一只面容清秀,小巧可爱的小狐狸。而且,这个样子看上去...
不对啊!这不是公主殿下吗!
“公主殿下!我没想到是您,对不起!对不起!”
梨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认出了自己。既然如此,也就不能再装得凶巴巴了,必须得保持公主应该有的温柔与尊贵!
“快起来吧大藻,我也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只是很久不在岛上看见村民了,还以为是陌生人进了村,来岛上搞破坏的。”
“殿下,我不是来搞破坏的!我只是来...来....谢恩的。”
谢恩?这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谢恩呢大藻?”
背后东风也走到他身前,询问着对方的目的。大藻看见城主、公主全都来了,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看了好几眼后,他才确信自己没有弄错,于是鼓起勇气解释道:
“城主大人,这事说来有些玄乎。近些日子我看湖面也太平,就壮了胆下去捕鱼了。我们家以前以捕鱼为生,对捕鱼非常在行,这几天也收获了不少鱼。”
“可为什么要到湖心岛谢恩呢?抓到鱼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啊。”
“对啊!要是单单如此,我也就不会来了。可奇怪的是,我收获的鱼,并非我自己捕捞上来的!只要我划船到湖心,水底下的鱼就东一条西一条跳到了船上!而且总是趁我没注意的时候从背后跳上来,我转过身去,它们又从前面跳上来!”
说到这里时,大藻激动地挥着手臂,仿佛此情此景就在眼前,惊讶与兴奋之情难以言喻。
边上东风和梨花也大吃一惊,很难相信现实里会出现如“童话故事”般的剧情。
“我常听祖父祖母说,河暗之灵掌管了河暗万物,如果哪一年大丰收,那一定是受到了神灵的保佑,神灵多施舍了食物给我们。所以,看到满船的鱼,我就想到要来湖心岛神社拜谢下神灵,感谢神灵的施舍。公主,我不该私自上岛的,请你原凉...”
“你做的很对大藻,心怀感激,铭记神灵。走吧,我们一起上去拜一拜,我想神灵会听到的。”
大藻本来还要些担忧,生怕听到自己要拜谢神灵,城主和公主会责骂并制止自己。
因为这个湖心岛神社,自水妖作祟后就很少有人来,而绿浮萍的到来,更是彻底让它荒废了。
在很多村民眼里,神社和神像都与水妖之灾挂钩——因为神灵没有庇护村民,所以神社与神像都不再受到重视。不能保护百姓的神灵,也就只能成为历史,再永远被遗忘。
这两三年来,河沼民的信仰也逐渐在变化。他们从敬畏河暗神灵,到对之憎恶,最后又彻底遗忘,再转而相信“镇妖高塔”。
但听到公主的肯定后,大藻更加坚定了信心。他确信自己应该拜谢下神灵,无论众多村民怎么说,可神灵毕竟帮了自己一把。正如公主说的,要心怀感激,有恩就要报答。
“公主殿下的话大藻记住了!我这就上山去,大人你们先走,大藻走的慢,马上跟来。”
“一起走吧大藻,我和城主都想听听你们村子的情况呢。”
“真的吗!太好了,其实大藻一直想找机会谢谢城主、公主!西坡村现在,所有人家都能吃得饱饭了。只要趁这段休整期多囤积些吃的,今年冬天绝对能安稳度过,不会再有人饿肚子了。”
......
......
参拜完神灵后,三人一同乘船回到对岸。大藻站在船尾负责摇桨,东风与梨花并排坐在船身,小声商量着今日之事。
“良人,你说我们哪天划着船,会不会也有一群鱼跳上来呢?”
“我想不会,这些鱼只是欺负大藻反应慢,才敢上来的。”
“这话怎么说?”
梨花看东风又要卖关子了,赶紧举起拳头“威胁”了起来。东风倒不怕梨花软软地锤自己,只怕他和梨花这样“秀恩爱”的样子会引起大藻的不适,于是赶紧解释道:
“你还记得小果吗?那个可爱的小鬼,每次都会偷偷送东西来。”
“我记得呀,可这和鱼有什么关系?你是说这些鱼也是小果丢到船上的?”
“没错啊!大藻说的,鱼全是趁他不注意时从背后跳上船的,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是有人暗中丢上来的。”
梨花恍然大悟,但又将信将疑,这样的解释虽然比较合理,但还是存在牵强的地方。比如,为什么要帮大藻?为什么只是给他鱼?就好比为什么小果总喜欢送东西给河沼宫一样。
“因为他知道我们今天会到湖心岛,还会沉船,所以提前准备好了。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大藻来接我们回去。”
“这怎么可能!要是大藻不来参拜,要是我们没正巧遇上,或者出了其他的事,这么复杂的过程,怎么可能是安排好的?再说,难到小果能预见未来?”
如果不是系统的提示,东风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一切活动,仿佛都在冥冥中被安排好了!然而事实就是这样,所有的巧合聚集在了一起,也就变得不像巧合了,而更像命运的安排。
座敷童子是好运光环,但好运也得有现实的媒介,所以为了让他们能顺利回到对岸,座敷童子早在几天前就安排好了这一出戏,或者更甚,再更久之前就开始安排了!
“那你说,要是没有这么多巧合,我又怎么能遇上你呢小公主!”
东风不敢继续纠结这其中的原因,因为越是探究,就越是害怕——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棋子,在精心布置好的棋局中任由摆布。
这一盘棋局中唯一让东风感觉真实的,也只有梨花了。听到他的情话时,梨花又温柔地抱住了他,轻轻钻入东风温暖的怀抱中。
“良人你说的对,所谓姻缘,是缘分也是巧合。我真得感谢下神灵,让我们结为夫妻呢!”
两人甜蜜蜜地靠在一起,也懒得顾及背后大藻的目光。傍晚的湖面阴暗清冷,只有他们一艘小船在湖中飘荡。湖岸边也黑漆漆的,除了少数大户人家,大多数家庭都没有能力买油灯,所以也导致一到晚上,整个河沼城就真的变成“鬼城”了。
“大藻,还要多久到岸?”
“大人,不消十分钟。但是我看西坡村那里,好像有点亮堂,我总感觉不太对劲。”
这样说来,还确实有些奇怪。东风和梨花朝西边望去,那个小山坡上就是西坡村,确实有些火光。西坡村在河沼城最西边,再往西走就是一大片无人居住的丛林了。
是哪位贵族过去了吗?
“大藻,先带我们去看看,过去要多久?”
“大人,应该十分钟多点也能到了。”
“那就出发吧,先不回河沼宫了。”
望着远处渺小的火光,东风心里总觉得不太平——这火光,来的太不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