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之后。
“嚓嚓嚓”厨房里,刘姨手飞快地舞动着,顷刻间,一根胡萝卜被整齐地分成一片片,静静的躺在菜板上。
刘姨摸了摸额头落下的汗,将萝卜片放进锅中,撒上一些配料,便走到水缸边,拿起勺子舀水,正欲关上盖子,忽然间听到水缸后面的窗户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刘姨握着勺子的手不禁抖了抖。
拍了拍自己乱蹦的心脏,刘姨轻手轻脚地走到木窗边,一边安慰自己应该是猫咪之类的,然而手却不可控制地颤抖。
就在刘姨心理活动飞快的跳跃时,一个头措不及防地从屋檐上露出来,像极了半夜索命的鬼。刘姨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勺子反射性的撒了出去。
然后,这位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老人眼睁睁地看到那颗头,就这么摔了下来!!
同时,窗外响起了一道吃痛的叫声,那声音如棉花般糯软,一瞬间让刘姨放下心。
原来不是鬼啊,仔细一听,还挺熟悉的。
刘姨心中的恐惧消散后,便开始评价起了这声音。她细细地回味刚才的声音,频频点头,突然间头顿了一下。
嗯?刘姨后知后觉,咦!该不会刚才那声音是小姐的吧!!刘姨悲催地想,赶紧冲到了外面。
厨房外,一位身着鹅黄齐腰襦裙的少女吃痛地抱着脑袋,在那小声抽泣。
刘姨小心翼翼地走到少女身边,轻声询问,“小,小姐,你怎么了?”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在那哭泣,这令刘姨一下子慌了神。
“小姐,你别吓老奴啊!”刘姨顿时感到紧张,以至于她忽略了厨房那不足两米的屋檐。
过了一会儿,少女才带着鼻音委屈地说∶“刘姨,我的头好痛啊!我是不是要变成傻子了?”
声音里夹着害怕,仿佛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一样。
刘姨有些不知所措,担心地开口道∶“小姐你别吓老奴啊!要不老奴给你拿药膏?”
少女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又继续可怜兮兮开口道∶“算了刘姨,与其白白花费药膏,不如……”
少女顿了顿,接着道出了她的真实目的∶“不如,您带我去药铺就诊吧!”
一盏茶后。
于府正门,两个下人正守在那里。
而在另一旁,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处。
于泠萧双眼略有些嫌弃地盯着眼前的狗洞,艰难地开口道∶“刘姨,要不我们还是走侧门吧!”
刘姨担心地左顾右盼,犹豫不决,终于她下定了决心,“算了,小姐我们还是从正门出去吧!”
尽管从正门走定会被老爷夫人发现,到时自己的月俸免不了要被扣,但看到小姐的额头起了一个包,还是因自己引起的,刘姨内心不免觉得内疚。
于泠萧一听到这句话,赶紧摆了摆手,拜托,我都牺牲这么大了,还不是为了逃出去!
一想到今早阿爹竟然跟自己说,他请了一个先生来教学,于泠萧就感到一脸崩溃。
她可记得不远夕华街的小胖墩本是一个混世小魔王,结果自从他入了学堂以后,现在他竟然都学会叫他爹祖宗了!
虽然小胖墩那个样子于泠萧早已在内心狠狠嘲笑了他一番。
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会变成小胖墩那个怂样,于泠萧秀气的眉毛就不自觉蹙起。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于泠萧赶紧想办法穿过狗洞。
半柱香前。
于府厅堂。
于老爷正焦急地踱步,心里有些懊悔自己的大嘴巴,怎么早上被女儿哄骗几句就乖乖把话交代了呢!
才刚年过半百的心却操着八十多岁的想法,于老爷也是辛苦了。
而坐在厅堂座椅上的于夫人则无奈地看着夫君,端庄的脸庞也不由得划过一丝无奈。
“行了,阿锦可能可能只是出去玩了。”于夫人对于老爷说。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于泠萧早就已经受小胖墩洗脑了,这会儿早已开始她的逃跑大计了。
这时一位下人赶忙跑到厅堂,毕恭毕敬地出声∶“老爷,夫人,先生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于老爷惊喜地走出去∶“是吗?那赶紧把人家请进来呀!”
他可听说为阿锦招先生的李管事说了,那位的相貌可真是无可挑剔,便是连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免为之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
虽然于老爷很不想提起,可他却也知道那丫头就是典型的以貌取人,看见好看的,二话不说就替人家说好话。
于老爷光是想想这个,便觉得要被气死了。这丫头这么容易被皮囊迷惑,那以后遇到好看的岂不是要被人骗走。
事实证明,于老爷真是料事如神啊!不过可不是小丫头被人骗走,而是人家心甘情愿地跟着走。
于府门口,华贵的朱门旁,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
车夫恭敬地对着车里的人说∶“公子,于府已到了。”
墨色的布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露出了宛如墨画的眉眼。
双眸瞥过刻有于府的牌匾,男子用如白玉般清澈的声音应道∶“嗯。”
车夫听完这声音后,再次感慨世间的不公平。
李管事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望见马车那一瞬间,就赶紧走上前恭迎。
“呦!公子你可算来了,老爷夫人等会儿便过来了。”李管事带着钦佩的口吻对着马车上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