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久不知道这小姑娘的脑袋里怎么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辩驳。以古人的思维来看,小姑娘说的貌似很有道理。
靠!都是些什么青鬼白鬼?差点被杨若绕进去了,看来她的心眼也不少啊。只是,杨若真的喜欢,苏久吗?
没人回答。
苏久深吸了一口气,面对一个小姑娘,她也说不出重话来:“杨小姐,其实你我二人的婚事只是陛下所赐……”
“嗯?”杨若听此,面色白了白,她似乎能猜到苏久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久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若儿,不想要若儿作你的妻子?”
她神色哀婉,声音糯糯含着几分哭腔,“若儿很乖的,若儿会听哥哥的话,哥哥别抛弃我好不好?”
苏久一怔,似是难以想象杨若会如此大胆露骨。
原身是什么招惹到这样一个小姑娘的?看上去倒是对原身情根深种。
可惜,她不是男子,也不会爱上她,承不了她的情,更给不了她幸福。
“杨小姐,也许在下应该将话说明白了。”苏久指尖微微收紧,前世拒绝表白的男子也不少,倒是头一回拒绝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苏久会做出一些有辱斯文的事情,以便小姐拒婚。”
话音刚落,苏久面前的小姑娘先是震惊之后便开始哭的泣不成声。
而门外楚秀他们早就跑远了,这时也没人进来。
听着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苏久心尖颤了颤,小姑娘好像是真的喜欢原身。
可,原身和她的性取向都是正常的。因而,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唔……你为何在宫宴上不拒了这门亲事?”杨若抹着眼泪,声音已是嘶哑了,“为了全我那该死的脸面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自私的!”
“皇朝的人好不容易对你有所改观,你便要亲手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吗?”
苏久震动,一股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她没想到杨若在此时还会关心她。一损俱损,苏久是个什么品性,世人都会强加在苏府苏常等人的头上。背负骂名是其次,更可怕的是失了帝心,寸步难行,何谈光耀门楣?
其实,在此事上慕珣给的办法是等,两年足够找一个全了两家颜面去解除婚约的方法。但他们都没有猜到,杨若的心思。
苏久默然,仔细思考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不仅是对苏府的不负责,更是对杨若的侮辱。
也许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混账!
“杨小姐,在下只能当你是妹……”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若打断:“久哥哥,我可以等的,若儿可以等你慢慢喜欢我!”
看着她眸子期盼的柔光,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久一时心力交瘁:“算了,先吃饭吧。”
“嗯。”这时倒没要苏久解下她的面纱,自己伸手就将绳结解了开来。一张莹润的小脸因为哭过带着薄红,几簇湿了的眼睫纠缠在一起,美人儿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惜。
“苏久先去请四王爷和王小姐。”
“嗯。”
她起身时只见杨若努力的对她笑了笑。经此一番,苏久当真是明白“女人是水做的”含义,这不就是个水娃娃么?
半盏茶后,众人入席。杨若重新抹了些脂粉掩去哭过的痕迹,但那肿了的眼睛却怎么都骗不了人。她迎上王书玉担忧不解的目光,只轻回声风迷了眼,却使得苏久心里头愈发愧疚。
渣男!脑海里小白熊气哼哼的叉腰,一副要咬死苏久的模样。
正巧,船舱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已经开始用膳了吗?孤是不是来晚了?”特有的磁性嗓音回荡,伴着撩开帘幕的婆娑声,一身清贵的慕珣逆光而来。
众人本该起身行礼,却被慕珣压下,他让侍从安置了椅席就放在苏久和楚秀之间。
餐桌梨花木圆桌,哪怕多了一个人也不拥挤,更加没有所谓的主客之分了。慕珣倒是理所当然的坐下,好不自在。可空气中分明紧张了起来,仿佛一收一吸都是罪过。特别是杨若,明显地拘束不安。本来偷瞄着苏久的双眼瞬时不敢再乱看。
慕珣四下淡淡一扫,目光垂落在杨若低头后的发顶,若有所思。
“都是自家人,不必因为孤在这而拘谨。”慕珣收回目光,身靠椅背放松了气势。
楚秀也忙出来活络气氛,亲自给慕珣倒上了新茶,茶色清明茶香四溢。
“皇叔都这般开口了,我们也不要客气。来,都用膳吧。”楚秀再给苏久添上一杯葡萄美酒,”贤弟,你也给皇叔敬上一杯。”
“好。”
待慕珣满饮下楚秀倒的那杯茶后,苏久便站了起来。手握酒盏,风度翩翩地朝慕珣一笑。
“昨日宫宴上苏久还不曾向殿下您道贺。今儿个得此良机,便祝殿下长盛不衰,冠盖满京。”
慕珣勾唇,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夺过了苏久的杯盏置于唇边。
“皇叔……”
“殿下,您不能喝酒。”苏久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杯盏抢了回来,“禺川大人不在,苏久既是太医,便要时刻监督着您的伤势。酒是发物,不能喝。”
早在慕珣夺去酒杯时就给了苏久一个眼神,此刻她只是顺了他的意阻止了。虽然暂时还不明白慕珣此行的目的,但总归不会害了苏久。
“小神医敬的酒,哪怕孤伤得体无完肤,也要喝。”
慕珣定定地望着眼前人,一连串的话语掷地有声,硬是让舱中人目瞪口呆。
“哈哈。”楚秀的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咬牙打起圆场,“皇叔的意思是,他和贤弟感情深厚,是,是兄弟情!”
“这话你自己信吗?”
慕珣扣着桌面,欲再度开口,就对上了楚秀哀求的目光。
皇叔,亲皇叔,虽然下人都不在,但这些话咱也不能当面说不是?何况这里还有苏久的未婚妻……
慕珣不做声,敛了眉目。
就在楚秀暗暗松了一口气时,苏久那头又出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