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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逢

高中开学,我和徐宸在一个班。

从他搬来的那一天起,到开学的那一天止,我们一共说了二十七句话。

“宸哥哥,我是方暖阳。你还记得我吗?”

“宸哥哥,你吃饭了吗?”

“宸哥哥,妈妈叫你去吃饭。”

“宸哥哥,徐叔叔在家吗?”

“宸哥哥,我来了。”

“宸哥哥,我回家了。”

然后,重复以上的话。

我们虽然在一个班级,却很少说话。他在最北边靠窗的座位,我在最南面挨着过道。除了晚上一起回家走的路,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我的新朋友,同桌郑雪娜(外号“雪纳瑞”),曾在开学的第三天,指着排在后面等候领书的徐宸,问我:“你们是亲戚吗?”

我无比窘迫,青梅竹马?却有十年未见。普通朋友?为什么我又不愿承认。

“表哥。”我撒了个谎,说完偷偷瞄了他一眼,却不料和他四目相对,一时间我竟慌张的手足无措,冲他嘿嘿一笑缓解尴尬,他却高冷得很,面无表情的转了回去。我暗骂自己笨蛋。

“亲表哥吗?”郑雪娜欣喜不已,“能不能介绍我认识认识。”

我直摇头,“不是,远房亲戚,好啊,等会介绍你们认识。”我竟打肿脸充胖子,一会他会理我吗?丢人了可怎么办。

郑雪娜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抱着书跟在徐宸后面,回头对我眨眨眼睛,然后拍了拍徐宸的肩膀,主动打招呼:“暖阳表哥?你好,我叫郑雪娜。”

徐宸一脸疑惑,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低下头假装怀里的五本书很沉,心想完了完了,他不会当众拆穿我吧。

空气停滞了三十秒,一个暖暖的声音在头顶飘过,“你好,我是徐宸。”

晚上放学回家的路格外寂静,我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踩着他的影子,默不作声。今天他并没有当众拆穿我,为什么呢?他笑起来真好看,就像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一样,让人心情大好。可他不是对我笑的,果然漂亮的女孩是有优势的。

我低头胡思乱想着,没留神撞在了恰好转身的他怀里,我怔怔的看着他,背对着路灯,心砰砰直跳。

“不看路吗你?”他的声音淡淡的,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我有些委屈,赌气的回答:“对不起。”

他没再说话,只是脚步慢了下来,像是在故意等我,和我并肩往前走着......

徐宸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十。而我,当然没他那么厉害,但是也绝不是倒数,最好的一次考了年级十二名,除此之外,总是在四五十名徘徊。在成绩排行榜上,我和他的名字,永远隔着许许多多的人。

周末,妈妈总是会让徐宸辅导我功课,他做作业很快,我脑子太笨,一道题需要看很多遍,才下笔写。他有时会拿笔敲我脑袋骂我笨,有时干脆拽过本子给我念题,抑扬顿挫,主次分明,很奇怪,他只要念一遍给我听,我就能立刻明白题意。

“宸哥哥,以后你就给我念题吧,这样我就能很快做出来了。”我双手支着脑袋,一脸真诚的看着他说道。

果不其然,他只是白了我一眼,继续念题。

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考了年级四十六名,班级第二十三名。徐宸吗?他考得很好,年级第五,班级第三。我们之间,确实隔了不少人,这其中,有我的同桌郑雪娜,她虽然每天神经兮兮,说话不找边际,见到徐宸就一脸花痴样,但学习真的很用功,她的名次紧跟在徐宸后面,年级第六。

还有一个人,和我名次并列。他叫何群,光听他名字就能感受到他有多合群了。据说他家很有钱,外公是将军,爷爷是有名的企业家,爸爸也在A市创办了很有名的公司。总之是,他家很有钱。但他为何在这个小城市里上学,我们后来熟络了问过他,他却笑言:“小爷我很低调。”

我和郑雪娜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每天豪车接送也是低调?

我们学校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次大型考试后都会按成绩排座位,自然我们班也不例外。本来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和徐宸做同桌。不过照这次的排名,我八成会跟何群坐一起。

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听到老师念到的一个个进去的人的名字,我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跟何群坐一起,千万不要......

果然呀,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

我跟何群成了同桌。

徐宸和郑雪娜坐在了我们前面。

孽缘往往都是一个一个巧合组成的。比如我们四个,命运般的凑到了一起。然后在长达三年的日子里,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前后座关系。

何群少爷人真是好的没话说,我有时候忘记带热水,他会推给我一堆纯牛奶,虽然都是他几个星期前从家带的、来不及喝的......我胃不好,但有时晚自习想吃东西,他就会把早晨买的馅饼捂热了,然后一副好心样儿的递给我,我看到那被他“蹂/躏”的已经露了馅的大饼,真是感激的顿时不饿了......

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正常的,比如叫我帮他买花,写情书给郑雪娜......

“何群你能不能有点诚意,暖阳的字我认识好不好!”雪娜总是会这样回头吼他,他倒乐呵呵的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我一开始也是拒绝帮他的,但何群很正经的承诺会一直帮我带最新的邮票,而徐宸喜欢集邮。

我也挺心疼雪娜的,每十天就能收到一封内容出自我手,但落款是何群签字的情书。

何群总是会在最后亲自签上他的大名,高中三年,每封都是。

所以直到现在他还会津津乐道,当年他是多么的痴情,才能换来如今的佳人在旁。他说本想送够100封再许诺的,没想到情书未够,他爱的人已爱上了他。

所以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不必等到设定的条件都达到再告白,在喜欢的时候就说出来,把感情完完全全的表达给他,他若也喜欢你,自会明白。

我们四个的关系在何群雪娜的推动下亲密了不少,虽然徐宸仍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但他对我们仨更高冷。

“徐宸对我们越冷/淡,就说明我们更受宠呀!”何群自认最懂徐宸,对外都称徐宸是他哥们。这话他说的理直气壮,我和雪娜竟无力反驳。

徐宸在别人面前还是很给我们面子的,比如其他人问他问题,他都只讲一遍,我们问他,他通常都会讲三四遍,还会附带一句话,“这一类的题,别再问我。”

“瞧瞧,瞧瞧,多么贴心,只让他讲一道题,他却讲完了所有的题型。”何群确实有点不要脸。

我们四个总会出去聚餐,(好吧,其实是我们仨提的,徐宸是被我们拖去的。)学校周围的饭馆一般不会去,因为容易碰到班主任,我们通常会去另一条街,喝酒撸串很自由。然后徐宸背着我,雪娜背着何群,沿着南江那条河,逆风向北,很拉风,也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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