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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事不妙

眼前的小姑娘,一头乌黑中带着几丝紫色的短发,紧贴着脸颊,两只耳朵只是佩戴只小小的饰物但是闪闪发光。圆圆的小脸蛋,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露出六颗雪白的牙齿,夹着几份古灵精怪的表情。身高约八尺,与自己相差无几。她同样是穿着古怪的服饰,更令人惊奇的是下面穿着一双“巨大”的从没见过的鞋子,看来那主人的脚丫也是“硕大无比”,起码跟以前的千金小姐比起来简直是巨无霸。

艾雪梅呆呆地看着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二个人,所见过的第一个女人。不,应该是少女,年纪二十上下,看样貌应该和没“死”之前的自己相仿。眼前这少女,样样都“怪”,但是又怪得很顺眼,象是自己以前想象中的精灵、小仙子一样,使人喜欢、让人爱怜。不由得让无兄弟姐妹的艾雪梅涌出想拥有这样一个妹妹的冲动。

艾雪梅突然想到什么,她左手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脚,紧张的喘着气。还好,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既不是三寸金莲,也不是庞然大物。

就在艾雪梅打量着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她。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叶小娴在拉她的左手时,发现这躺在床上的女孩,样貌虽然很“一般”,但是神态很淡定,既无悲伤、亦无痛楚、难过。按理说人的手脚都骨折了,那得多痛啊!可是这位姐姐若无其事的,要说她是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嘛,从她炽热的眼神看来也不象。而且她举止还一惊一乍的,叶小娴的好奇之心也冒了上来。

这时一阵优美的铃声响起,叶小娴一看是方从容的来电:“方大哥,你拉下什么了什么东西吗?”

“不不不,小娴,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这朋友失忆了,因为撞坏了脑袋还没恢复过来。你看她脑袋上的包就知道了,她要是说什么古怪的话,你千万都别当真,也别大惊小怪的啊。我一忙完事情就赶过来。”

“啊?!知道了,方大哥你小心点开车,别又惹出第二个麻烦来哦。拜拜。”叶小娴说罢冲着电话嘿嘿笑了几声。

叶小娴慢慢地给艾雪梅喂着粥,一面好奇的打量着她。艾雪梅也感觉受到这女孩在打量自己,自己何尝不是也在打量着对方?两人不由得又同时露出了笑意。

“思念姐,方大哥说你失忆了?”叶小娴问道。

艾雪梅歪了一下头,不解的样子。叶小娴看出了她的困惑。

“意思就是你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

艾雪梅点了点头。

“你住在哪?做什么工作?什么朋友?你的电话号码呢?统统都记不起来了吗?”

艾雪梅还是一味的摇头,“何为电话号码?”

可怜的孩子啊,连什么是手机都忘了?我的天啊,这还怎么活!作为手机控的叶小娴真是无法理解,要是换作自己啊,可以忘记爸爸妈妈、可以忘记怎么吃喝拉撒,但是让她忘记手机那是万万不能的!聊天、看电影、追剧、游戏……连购物血拼也全靠它啊!

叶小娴掏出手机,递给她看:“就是这玩意,它是有个号码的,有人想找我就用他的手机按这个号码,我的手机就会响啦。刚刚方大哥还找我来着。”

“你的‘手机’为何与方公子的不同?”

“你是说方大哥的啊,我们的型号不同。他工作了有钱,当然用好的啦,我是学生,没有收入,用的就是便宜货啦。”叶小娴想到方从容之前答应送给她一台新款的,不由得眉开眼笑。

两人正聊着起劲,一个护士走了进来,给艾雪梅量体温。她转身对叶小娴说:“你是2202房病人的家属吧?病人体温正常,没有感染发烧,有空的时候你可以考虑多带病人到楼下转转,呼吸新鲜空气,缓解一下心情,对病人恢复有利,但是要注意不能让她过多的挪动。”指了指外面:“轮椅在过道的东侧尽头。”

走廊东侧的医生办公室,里面传出一个男子愤怒的声音:“你们的主任是谁,给我叫过来!”

“对不起,我们主任刚刚开会去了。您有什么事吗?”

“我有什么事?你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昨天我们主任过来住院,你们硬说没有加护病房,竟然把她放到普通病房去?!!”

“这位先生,你说的是哪个病号?”

“1105房3号床!”

“哦,1105号3床的陆女士,我们这登记有。主任交待过,只要加护病房一有空房就立马通知你们,请多多谅解。”

“谅解你们?谁又来谅解我啊!知道我们陆主任是谁不?如果今天不能给我处理好,我让你们全部下岗!”

“对不起,先生。加护病房不是你想有就有的。请理解我们的难处。”

……

叶小娴鄙视的朝那房间看了一眼,推着艾雪梅进了楼梯。

艾雪梅好奇的感受着在一个奇特的铁房子里,从上面降到下面的坠落感,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就惊奇万分。

当电梯门一打开,艾雪梅就被庞大的陌生的信息量给惊呆了!心里的震撼一时是无法形容得出来的。

只见楼下人多得象蚂蚁一样,各自穿着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一栋栋奇形怪状的房子拔地而起,路上不见熟悉的马车、轿子,相反是一个个发出奇怪声音的铁家伙在移动,街道也不是传统的青石板,而是硬硬的、见不到一丝泥巴,这对她来说绝对的是一种奇特的仙境。她的眼珠转得飞快,扫视了四周,才发现自己原来之前也是躺在一栋同样奇特的高高的房子上面,而不是什么悬崖之上。

叶小娴倒是没留意她神态有异,只顾推着她往住院大楼的后面走去,那是一个花园。住院大楼的后园与前面的门诊广场不一样,那是个独立的园子,里面安静舒适,种了些花花草草,一些休闲桌椅错落有致。

不同的病人在亲友的陪伴下,或是散步、或是坐着闲聊,弥漫着一种安逸的氛围。叶小娴把艾雪梅推到一簇三角梅之前,自己也找了个小椅子坐着。

“思念姐,你看这三角梅开得多艳啊,好漂亮哦。”

艾雪梅愣了那么一小会,原来小娴是在跟自己说话,看来自己得适应“艾思念”这个名字了。管它呢,既来之,则安之,就从今天起成为艾思念吧。无法做回之前的艾雪梅,就当好现在的艾思念吧。

“是的,好红、好美!”艾思念伸出手摘了一片叶子,“小娴你可知,它的叶子可是一种药呢,听说岭南哪边可多了,只是我从没到过。”

“思念姐,你还懂得药啊?看来你之前的工作是和医生有关的?”

艾思念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做何事的,只是一见到它,似乎就知道它有什么用。”

“想想也不对,如果你是医生的话,怎么自己也不治一下自己。”叶小娴声音小小的,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艾思念。

艾思念顺着她的眼光,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一笑:“哦,你言之有理。看来我不是大夫。”

“思念姐,你之前有认识从容大哥吗?”

“是他把我撞成这样的!”艾思念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看来方大哥对你挺好的,自己开那辆破车,还常常喊没钱加油,却舍得让你入住高级加护病房!”

“病房不都是一个样吗?”

“哪啊,普通病房三五个人挤在同一个房间,又脏又吵,护士服务态度又差,有钱的、有权的病人谁愿意住啊?刚刚还有人在医生办公室大吵大闹的,要换到加护病房呢。”

“快叫医生!有人晕倒了!”

不远处有人大喊起来,病人和家属纷纷靠了过去。叶小娴也推着艾思念赶了过去,只见在一个椅子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女人,样子不算很老,但是脸色铁青,昏迷不醒。大家定定看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的,谁也不敢去动她。只有两三个反应过来的,说着赶紧去叫医生。

艾思念看那女子晕厥在那冰凉的地面上,双目紧闭、牙根紧咬着,心想大事不妙。如果不及时扶起,以后非要落下更严重的病根不可!

“小娴,你把这位大姐的右手递给我!”

叶小娴不解地看了艾思念一眼,迟疑一下,还是按她的吩咐拉起地上那女人的右手,放到她的左手里。

只见艾思念娴熟地三只手指轻轻搭上那女人的脉络处,眉头皱在一起,然后对着叶小娴的耳边交待了几句。

叶小娴眼睛瞪得象灯笼,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艾思念对她点了点头,她才动了起来。只见她一口气冲到两人刚才呆的地方,把那簇绽放的三角梅折腾不止,双手上下纷飞,可怜的三角梅不多的叶子被她摘了个精光。然后又跑过来,把那叶子撕成小碎片,掰开那女人的嘴塞了进去。整个过程,艾思念一直握着那女人的右手不放。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那女人奇迹般地醒了过来,稀里糊涂的就把叶小娴塞进她嘴里的叶子吞了进去。这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赶了过来,后面紧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子。白大褂男人冲着围观的人们嚷嚷:“散开、都散开啦!”

他一见艾思念和叶小娴两人,一个拉着女人的手不放,另一个扶着女人的头,往嘴里乱塞东西,就大喝一声:“干什么你们!你们是医生吗?简直是胡闹!”

那戴眼镜的男子也看清楚了眼下的情况:“你们好大的胆子!说清楚,谁派你们来的,胆敢加害我们陆主任!”

“我……我们没、没有害她,我们是2202房的。”胆小的叶小娴吓得话也说不顺了。

“如果我们陆主任有什么不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走!”眼睛男对着叶小娴大吼,他看着艾思念那严重伤残样子,想当然的以为眼下一切是叶小娴的主意。

叶小娴吓得脸色发白,转过身去悄悄给方从容打了个求救电话:“方大哥,大事不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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