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借不到钱,借不到钱妈的病怎么办!”
柳如梦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面色苍白的低喃道。
早几年因为流过一次产,彻底损坏的身体。本就单薄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仿佛此时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刮的无影无踪。
“来来来,麻烦让一让,老婆子要扫地了。”
听到声音,抬头看到貌似和母亲同样年岁的环卫工婆婆。
柳如梦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开了。却想着母亲在没查出肝癌的时候,身体也是这么健康,经过短短数月的化疗,才四十八岁的母亲看上去像是七八十的老妇人。
每每想到此,柳如梦心如刀绞一样的疼,本就有失眠的她,更是彻夜难眠了。仅仅29岁的她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嗡嗡嗡嗡……”
一阵震动从她随身的包包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妈”
“小梦啊,你在哪儿呢,借到钱了没呀?”
原来是柳如梦的婆婆打电话来询问借钱的事情。
柳如梦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回答到。
“没,没借到,妈,您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婆婆范晓林挂断了。是啊,她怎么会等柳如梦说完下面借钱给自己妈妈看病的话呢。
当初婆婆同意让柳如梦结婚,还是哥哥柳明辉的一个肾作为代价的呀。起初柳如梦还傻傻的以为是婆婆很喜欢自己。到了结婚以后,经常听到婆婆说,没什么文化的你进了我家门真是你们祖坟上冒青烟了。诸多如此类的话。
才明白原来婆婆一家看不起自己这个才高中毕业的人。再加上一直生不出儿子为李家传种接代,丈夫李洪从小就是听婆婆的话,公公李如精明不言。从此,在这个家柳如梦就更不敢说什么。
下午五点四十,柳如梦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后,婆婆范晓林正在打麻将。柳如梦叫了一声妈后,就被打发去厨房做晚饭去了。
“哟,你家免费的保姆回来了,看看那哭丧的脸,跟家里死了爹妈似的”
一同打麻将的二婶季芳讥讽道。
“可不就是快要死了嘛。”
对桌的小婶婶刘蓝心接话道。
“不管她,不管她,我们接着打牌。”
自己婆婆范晓林的声音紧接着也传来。
厨房里的柳如梦听到这些话,顿时泪如雨下,但却不敢反驳,抬手擦干眼泪,继续做饭。
待她们吃过饭后,柳如梦收拾完厨房,就默默的回卧室收拾了点衣服,打算去医院接着照顾自己的母亲柳梅花。
晚上十点钟,悄悄的走出家门,坐上去医院的公交车,满身疲倦的柳如梦,在公车后排的座位上想着自己这些半年来看到母亲因病痛的折磨,难过万分。
到了医院,妈妈清醒着,一脸慈爱的看着女儿。嘱咐着女儿太晚不用来医院看她了,催着柳如梦赶紧回去休息。
“碰”
一声巨响,打断了一车人的喧闹,一辆大货车直直的冲了过来,拦腰撞到了柳如梦回家的公车。柳如梦因坐在位置正是最为严重的地方。
在失去意识前,柳如梦喃喃道:
“我死了,妈妈,妈妈怎么办……”
血随着她的脸流到了眼睛里,意识模糊了,努力睁大的眼睛再也没了力气。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却看到母亲在医院痛哭的昏迷了过去。
“妈,妈,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快来人呀。”
柳如梦着急的想去抱住母亲,手刚伸过去,却穿过了母亲的身体。
“我,我这是怎么了……”
柳如梦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没错,阿梦,这里的你已经死了。”
身后一个清冷熟悉的男声传来,柳如梦一惊猛然回头看去,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人,眉眼依旧。
“你,还好吗?”
柳如梦带着哭声不敢置信的颤抖的问道。
“我一直待在玉佩里,看着你。”
少年轻声回答到,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浅笑的模样。
柳如梦,摸了摸挂在自己脖子里的玉佩。
“丁一,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柳如梦低下头怯怯的轻声到问道。
“没有,只是有些后悔,最后的时光应该自私一些要你陪着我的,也不至于让你难过那么多年。”
“我的玉佩是我爷爷留下来的,原来是打算给我挡劫的,我一直以为它没用呢,现在我才知道它的用法。它能送你回到那时,你可愿意?”
说完这些话后,少年的身形略微有些透明了。
“你为何没用?”
柳如梦疑惑的问道。
“我舍不得你呀。”
少年轻笑的说道,放在身侧的手微动,像是要摸摸柳如梦的头,紧了紧握成拳状,终是没有抬起来。
柳如梦听到后,顿时泣不成声。泪眼婆娑的望着少年,追问道,
“回到那时,你是不是还在?”
少年浅笑着点了点头。
“好。”
柳如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深深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被医生围着抢救的母亲,下定了决心。
少年上前一步抱了抱柳如梦,像哄孩子一般在她耳边说道。
“去吧,阿梦。”
“终于抱到了你呀,阿梦”
随着一声轻笑远远的轻轻的传入耳朵,柳如梦陷入的一片黑暗。
“如梦如是,如斯如幻,一朝梦醒,一朝梦灭,梦随心动,梦如似梦……孩子帮帮我家的孙子,帮帮他。”
黑暗中一声忽远忽近的老人的声音,缓缓唤醒正趴在初一六班的柳如梦。
是丁一的爷爷,没错是他爷爷。虽然没见过丁一的爷爷,但是柳如梦知道是他。丁爷爷的声音,她在丁一打电话的时候听过。
柳如梦抬头望了望写满了字的黑板上,不仅仅语文老师王文山写的古诗词释义,还有学生画的画。
正是午休时刻,柳如梦轻轻的拉开椅子,走出教室,在阳台上看着,操场上偷偷跑出来踢球的男孩子,满头大汗不知疲倦的,那样青春,那样有活力的样子。
柳如梦知道这并不是梦,是她真的活过来了,还回到了自己刚刚14岁月考完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