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泠羽说,倾墨书阁的内乱发生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里,那个时间段正好是欧阳世家的族人要站到书阁外去确保倾墨书阁的安全,这时候,就需要和另一部分人进行交接,而那一部分人当中,完颜世家的族人占大多数,这也促成了两家的恩怨将会在一瞬间重现江湖。
当时,在倾墨书阁还养了一批死士,当然,死士也是两族混血,不过,完颜世家占的比重要稍微多一点,羽墨便是其中之一,有很多族人都还没有意识到一场浩劫将从天而降,反倒是若无其事的生活着,一天夜里,飓风忽然降临,刮倒了很多民屋,毕竟,倾墨书阁的构造完全迎合了美学设计理念,但却缺少了最重要的实用价值。
倾墨书阁,绕龙而居,圆壁三十六,方哨七十二,也就是说,整个书阁的骨架是圆形的,意味着团圆,其中呢,墙体是由三十六块上好的天然圆壁组成,据说,这三十六块圆壁是当年仙界逃离鸿蒙之时落下的日月光辉汇聚而成,巧的是,每一块圆壁,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是一样的,还都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在组建倾墨书阁的时候,欧阳世家派过去的人可是找了几天几夜,花费了不少时间,搞得本族人心惶惶,不断地派人过去,这好不容易凑成了这一整个墙壁,便大兴土木,让它们扎根于泥土之中,为了防止动静闹得太大,引来了朝廷的人不好应付,他们就在墙体上镶嵌了七十二个岗哨,并由当时的年壮劳力驻守在那上边,这样,就算朝廷的人来了,一看这架势,也不会轻举妄动。
后来,整个家族搬迁到那,给新家张罗了倾墨书阁这个新颖的名字,这头把交椅还没坐热,泠羽的父亲就领着族人去了京城,剩下的事,就交由当时的大总管,欧阳轩打理,要说泠羽的父亲完全没有策略头脑吧,也不能否定他所掩饰的一切,毕竟,是他一个人重新撑起了倾墨书阁的一世清誉。
他建立起了欧阳世家在中原的一套完备的人脉体系,进而为收取天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然而,这样一个由策略头脑的人竟然会派一个没有大局意识的人去接手倾墨书阁,就像家父一样,他撑起了大稽遗脉的尊严,却输了重新拿回中原的先机,只是因为,他足够信任我,谁又会想到我和家父的目的根本不同,家父把手上的一切都交给我了,就等于把一些自己认为错误的事情交到了一个会改变这一切的人手上。
正是因为那份信任,毁了一代人的大计,但不同的是,我最终是要为了天下而做出牺牲,而倾墨书阁则是为了夺取天下,成为天下霸主,统领中原,实现欧阳世家的完全辉煌,这也就是我每一步都可以走得很顺利,而倾墨书阁只走了一大步,就葬送在了自己人手上的原因。
欧阳轩是家族管理中典型的崇扬重文轻武观念的代表,在他的治理下,很多族人都开始注重文化学识修养,渐渐抛弃了武力的修炼,以至于到最后,连田都不种了,就在家里读书,没日没夜的读书,当然,这也仅限于欧阳世家本族人,在大部分族人还没有迁入京城的时候,族内就已经有了分歧,就连欧阳轩这个代理阁主的位置都是泠羽他父亲一意孤行,强加在他身上的,虽然,他本人的确很想要这个职位。
大部分人走了之后,倾墨书阁内就开始两极分化,一边是欧阳轩的支持者,一边则是反对者,面对分歧,欧阳轩果断坚持自己的想法,更有甚者,为了让反对者屈服,他不惜亲自上门威逼利诱,本来,他在本族内的口碑还是比较高的,但这本部人都走了之后,他是一再的破坏自己的名声,搞得其他族人愤声四起。
一直处于被奴役状态的完颜世家突然发现欧阳世家内部出现了矛盾,准备大杀四方,为了保证这个想法的秘密性,他们通常都是三五成群,相互传达这个不太成熟的念头,完颜世家的族人听了之后,有的欢喜,有的忧伤,欢喜的是为了家族可以一雪前耻,忧伤的是担心自己的族人会有伤亡,在这飘忽不定的恍惚中,整个计划就一直往后拖延着。
却说去往京城的本部族人也是颇有心慌之感,毕竟,是血脉相连,倾墨书阁出了乱子,他们都会感受得到,但泠羽的父亲却执着于眼前的利害关系,坚持前往京城,顺带着泠羽,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他对族人起誓,预测倾墨书阁不会出太大的乱子,众人一听到他那样激情澎湃的语言,也就收回了心思,加速前往京城。
这期间,有人还是放心不下在远方的亲人,便偷摸的溜了回去,这不回去也不知道倾墨书阁内的硝烟都可以蔓延到外界了,一回去就被族人拉拢,一会建议投靠欧阳轩,一会建议站在对立面,当然,回去的人可没有被任何立场所蛊惑,由于心系家族安危,他们便充当着中间人,把两方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然而,这才只是内乱的开始。
两方各拿起武器,敌视着彼此,中间的这些人都呆住了,谁也不曾想到内讧的程度会有这么大,还没等他们做好防备工作,双方就在倾墨书阁内开始了各自的杀戮,最遭罪的还是那帮中间人,既没有武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慌乱中被其中的一方人夺取了性命,也有一些明智的,在慌乱中跑出了书阁,后来,因为完颜世家看到了跑出去的一些人,便全部出了书阁,在门前把守,但凡再有一个逃离书阁的人,他们就会痛下杀手,让他们尸骨无存。
整个内乱也就持续了半日,最后,只有欧阳轩和身后的几位死士活了下来,毕竟,在此之前,倾墨书阁所养的死士一直都是欧阳轩在管理,他们伤痕累累,却怎么也没想到,完颜世家的人重新回到了书阁内,将他们就地斩杀,丝毫不费气力的就夺取了倾墨书阁的完整使用权,同时,也间接抹去了欧阳世家的真实存在,很残忍,但更可惜,本来欧阳世家可以成为一方诸侯的,甚至,泠羽的父亲可能还会是一个很守本分的帝王,就算是延续了大稽的血脉,中原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据泠羽得到的情报,欧阳轩在被完颜世家就地斩杀之前曾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