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叔听到动静后连忙打开营帐,看见了那一抹水出芙蓉般的淡笑,他凑到她的身前,搀扶着她出了营帐,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那营帐是四皇叔取了几片大的芭蕉叶,铺在了用树枝搭成的骨架上,作为铺垫,四皇叔把自己的王袍放置在了里边,也是提供一个较为舒适的环境。
由于她身上的多数刀伤释放了不少的血液,方才醒了,也难免有些虚弱,没过一会,她就倚在四皇叔怀里,睡着了,四皇叔怕匪兵再次追击,便顾不得她的伤,背着她上了马,走出了密林,到潞州的一处客栈里歇脚。
四皇叔点了几许酒菜,让小儿端到了客房里,并找掌柜的寻了一些止疼药,随着不断地给她喂食一些东西,她再次清醒过来,微笑着。
“你......你就一直在这啊。”
“姑娘救了我的命,我又如何坐视不管?”
短短一句话,那位女侠便浮现了粉嫩的妆容,四皇叔指了指那些疗伤的药物,便知趣的走出了房门,并在门外把守着,女侠在四皇叔离开后窃喜,心想,这位白面书生倒是内敛的很,完全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娃娃,话说回来,对于四皇叔来说,那是他有生以来仅有的一次失手,本来,他可以通过卖弄学识来博得她的关注,进而做些风流韵事,只是,当他看到女侠的面容的时候,便会出现心跳加快,没羞没臊的那种娃娃表情,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就慌了神。
四皇叔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热的惊人,甚至,有些酒客都以为他喝醉了,的确,他是醉了,但他不是喝醉的,房内,女侠褪去了残破不堪的长袍,显露出一身的白皙肌肤,虽然,有刀印的陪伴,但也抹不去那份顺滑,女侠把药粉倒在了自己手上,轻轻触碰着每一处伤口,发出苏苏的响声,因为两个人静得出奇,客人也没多少,不算嘈杂,这个时候,那部分声音就显得尤为出众,似乎在挠着四皇叔的双耳,也在碰触着四皇叔的心。
女侠把药抹好以后,便匆匆穿上长袍,示意让四皇叔进来,进来的四皇叔害羞的坐在一旁,女侠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四皇叔,便拿过酒盅,给自己和四皇叔各斟了一杯,先是送到了四皇叔面前,后来自己端着,示意两个人对饮。
“那件王袍,很特别,公子能否讲讲其中的意蕴?”
“其实,也没什么,主体上就是一副水墨画,毕竟,这样最省银两。”
说到底,还是女侠主动和四皇叔搭话,这才让四皇叔放松下来,两人从王袍,聊到了皇室,天下,百姓,以及,未来,让四皇叔感到欣喜的是,对面的那位女侠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就卑躬屈膝,献殷勤,没有虚伪的言论,也没有阿谀奉承的心机,整个人都是很纯净的,只是单纯的为了江湖救济,跟那些风俗女子完全不同,而且,那位女侠,以前还是一名戏子,也并不是寻常百姓家的世俗女子,虽然在外人来看,她出身卑贱,但四皇叔并不关心这些,因为他自己知道,读书读到一定程度,世上的是非,也就没有意义了。
那位女侠看着四皇叔装填着满满的学识,一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生模样,倒也情不自禁的对他产生了好感,毕竟,自己出身卑微,没能认真的研读学问,如今来了个书生,倒是可以可以请教一些学术上的问题,何乐而不为呢,两人各自抱着对彼此的好奇,越聊越深,这情感也就慢慢积淀出来了。
大父一直不看好四皇叔,一直说他一身的文弱之气,一点阳刚血性都没有,日子久了,四皇叔总是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的脾气倒是和大父如出一辙,好歹也让大父认清了自己的儿子,是亲生的不假,主要是怕日后自己孩子在世人面前丢了脸再被说是外人的杂种,让祖上也为此蒙了羞,就不值得了,既然四皇叔是自己的亲生子,那不如就由他去,反正他对皇位也不感兴趣,远离纷争也总比把他困在这囚笼里要好。
自很久之前,大父就已经准备彻底抹去四皇叔的一切了,多多少少,日后还能保住龙脉,洛阳一程,大父也就全然不知了,无论四皇叔出去浪多久,大父都不再关心,只在意有没有哪个青楼女子怀了野种这档子事,这以前,四皇叔到底还是守规矩,行事的时候点到为止,即便有些女子抱怨春宵一夜不尽兴,那也只能憋着,毕竟,也是为了青楼的收益着想,谁也不想摊上一个不好说话的主,万一,把四皇叔气着,一把火抹了这座青楼,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次,怕是有些不同。
两人决定另找一处清净之地畅谈,这时候,四皇叔便动用自己还有些价值的地位,就在潞州当地建了一处豪宅,把还想看的书全都派人给送到了那处豪宅里,那位女侠也就跟着沾了学问的光,平常聊聊世态炎凉,等某地发生动乱了,近的话,两人便赶过去救助百姓,远的话就以四皇叔自己的身份给当地的县令之类的官寄送书信,书信的内容便是女侠根据形势而制定的战略计划。
一开始,其他人都觉得没什么用,战乱终究是战乱,除非可以阻止战争,当然,这基本上不可能,可,事实上,通过两个人的努力,基本上可以避免百姓受到一些损失,即便是阻止不了战争,但至少,他们二人可以让百姓们在战乱中存活下来,不受死神的威胁。
日子长了,但凡是由小叛乱构成的不和谐都让他们二人摆平了,二人也就在天下有了一定的号召力,这时的四皇叔已经逐渐抛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毕竟,皇室那边也基本是切断了这条线,他化名为林染,而那不知名的女侠也化名为烟岚,这四个字意味着他们二人的志向,林染中原,烟岚天下,也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义士加入他们,一起巩固这不平稳的世道。
大父知道后,很是喜悦,却又不能为了嘉奖而暴露了四皇叔的身份,也是常常哀叹,愧疚自己所做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