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镜大师的要求便是,桀必须和他一同暗杀陈陌,桀怎么也没有想到碎镜大师不是来帮助陈陌的,却反而要杀掉他,细细追问起来,而碎镜竟一口回绝了,只说是有血海深仇,桀本想着可以听一听碎镜的遭遇,进而拿自己的遭遇做交换,但一看碎镜那副神秘的面孔,桀也就没了兴趣。
碎镜离去后,桀先是思考着自己该去往何地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莫非是......
他来到了自家门前,整个庭院外围早就被灰尘覆盖的严严实实,看如此破败的情形,按理说不该有人的,当他推开门的一刹那,却惊奇的闻到了饭菜的芳香,他怀疑的探进身去,发现正堂的门是半掩着的,而且,似乎有人影在动的样子,伴随着一阵阵轻微的脚步声,人影不见了,他忽然探了探头,却发现头上正有一把飞来的铁锨,随后,从门后涌现出了两个拿着农具的人,一边打,一边把他往外赶。
“爹,爹,别打了,是孩儿。”
此话一出,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样,两人一动也不动,等他们和桀相互对视的时候,才把农具扔到一旁,紧紧相拥在一起。
“儿啊,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爹娘一直都在盼着你。”
这一抹温情打散了整个庭院的污浊之气,让这个家重新焕发生机,因为桀去的时候就已经到黄昏了,所以,也刚好赶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吃着爹娘烧的饭菜,一家人是哭笑不得。
当初,为了让桀不跟着自家人受战乱之苦,他们二人就把桀赶出了家门,在和自己的父母隔着家门大吵了一架之后,桀便除了京城,完全进入到修行的状态,这期间,家里又劝退了所有佣人,仅留下他们二人自己,毕竟,把一些外人束缚在家里,让他们跟着自己陪葬也是不好的,至于他们二人,却坚决不走,既然天数已定,又何必强求,他们就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可在陈陌屠城的时候,却漏掉了他们那一家,这也多亏了上苍的安排,又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后来,一些在暗杀组织中幸存下来的刺客无意发现了他们二人,便自行组织在一起保护他们二人的安全,也就保住了二人的性命,为了不让二人的位置暴露,那些人分散在了整个院子的周围,确保在他们的视线之下没有人闯进院子,随着暗杀组织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建议在京城寻找其他幸存下来的百姓,有人也说,要找机会出城寻找救世之才,而我最后见到的那一位受了重伤的刺客,便是第一个出城,而且,还承担了吸引守军要务的人。
如今,桀向自己的父母讲述了他们这一脉的整个历史,他们二人听完后也是大惊一场,这时,他父亲突然想起自家代代相传的一个包裹,便起身要去寻找,桀说,不如就让那段历史过去吧,现在,他们跟大稽是一样的命数,又何必掀起不必要的波澜呢?
那个包裹也就再也没有见到世俗的阳光,其实,那个包裹就封存在他们家庭院的一颗千年枯树之下,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风浪,桀便希望让它随着风尘一并散去,也好彻底抹去自己非比寻常的身份。
在他看来,那个身份就是累赘,但二老听了之后还有些窃喜,只是可惜,当初的皇帝早就想到了自己的族人可能会造反的情况,为了防止大陈的血脉重新凝聚,他才把大大小小的命脉分叉都隔开,借此瓦解各方势力,也就让任何一个想要造反的人拿不到真正的实权和兵力,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大陈的血脉正在逐渐消退,有的为了大稽凄美战死,有的隐匿于世,安然长逝,有的安居在京城,被战乱碾压,很多,很多。
安顿好他们二老之后,桀便准备要回别院,否则,陈陌的人查下来,自己就会连累他们,临走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不要把此事告知清雪,还说过些时日,等战局稳定了,他就带着二老离开京城。
二老听见清雪,便一反常态,甚至埋怨起了他,并不停的说清雪把他们照顾的有多好,还不定期的来看望他们,见到他们这么喜欢清雪,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现在的形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理得清的,他需要把清雪从深渊里拉出来,同时,又要保证二老的安全,他要做的事有很多,这也算是对自己身份的一个交代吧。
“爹,娘,这里终究是不宜久留,毕竟,那些刺客也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所以,就听孩儿的,等孩儿抽出时间,处理完事情,我们就走。”
在二老的疑惑声中,桀走出了家门,他想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走进这个家门。回到了别院,他又仔细想了一下碎镜提出的要求,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一是要救出清雪,二是要阻止陈陌进兵攻打漠北,这样看,至少在前期,他和碎镜的目的还是一致的,碎镜最终是想要陈陌的命,而他只想要清雪,但苦于她和陈陌的感情深厚,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情感,如果让碎镜做中间人,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再加上自己的苦言相劝,以清雪的思维,也就不难把她从阴影里拉出来,至于陈陌,那时候就是碎镜大师的事情了。
之后,他们之间来往的更频繁了,有人向陈陌禀报此事,但他不以为然,认为一个寻求庇护的道士和一个还没出师的巫师成不了什么气候,反而是他和清雪,关系更加密切了,他们之间坦白了很多事情,即便是会惹得对方不高兴,起码也总比虚伪强的多。
桀找碎镜商讨了各自的计划,可正式实施的时候,碎镜却迟迟不肯行动,于是,桀就不断的催促碎镜,而得到的回答总是再等等这类的说法,无可奈何,整个计划就这么被碎镜那边一直拖着,没有碎镜的开头,计划就是纸上谈兵,桀在想,是不是碎镜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或者,他其实是在探自己的口风。
为了防备全面,桀开始不停的做一些表面工作,为自己争取到最有利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