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苏醒之时,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四日,因为我们的人也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分成几波去了不同的客栈,离我最近的那些人自然就跟我在一起,当时也是没了知觉,还是被他们硬生生地抬到床榻上去的,很庆幸的是,他们没有趁人之危,借着我昏厥的大好时机把我做掉,如此看来,他们并不是不能说服。
我听到了不远处的呐喊声,却稍显活色,连忙把那些人都召集在一起,在一处空巷中商议着,我说,如果他们还是过意不去的话,大可以把自己杀掉,自己回去领功行赏,然后,就看着这一整个幽州被殷国吞噬。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陈陌的手下,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帮了陈陌,就等同于毁了天下,你们可能不会知道,陈陌的治世理念并不适合现在的中原,本王也不想逼迫你们,你们大可自行决定,是走是留,都无甚大碍,本王也不会怪你们,辱骂你们,你们是自由的。”
想来也是,早年间,我一直在把手下真的当手下看待,却忘记了物极必反的道理,越是压制他们,他们越是会反抗,直到他们的怨恨把自己湮灭,毕竟跟在家父身边多年,中原的丑恶也传染到了自己的身上,从塞外易主之后,我便不断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理念,并且还常常和玉娇高谈阔论,这才改善了许多。
如果以我当时的心性去管理塞外的话,恐怕,我会被他们诟骂为暴徒,从中原的发展历程来看,大陈,碌碌无为,以不治为政,大稽,高祖年间,美人美政,自那之后的每一任帝王都是越来越容易暴怒,最后,大父年间,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家父在位三年,更是过犹不及。
历史就是历史,不存在任何假设,也不需要有什么如果,作为后人,我们只能从先辈那里吸取教训,以至于,避免因果轮回,罪孽重蹈覆辙,我眼前的那些人也是一样的,他们做了什么,必然影响史册上面的记录,也影响着后世的作为,在现在的乱世当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被后人所洞察。
包括世间万物,总会有人记录,要不然,茯苓草也不会传到现在,还广为种植,就比如那处空巷的末端,就有一簇还未长大的茯苓草,他们有权利去选择他们自己的道路,自己是中原人还是塞外人,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我生活在哪里,那里的人就会是我需要保护的人,不论他们是否对我有敌意。
大概是沉默了很久,他们才渐渐的把头抬起来,纷纷看向我,很显然,我没有挑错一个人,在我周围的那些人都是受人指使,前来破坏塞外的安宁的,至于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我大概也能猜的清楚,况且,刚刚说过选择自由的话,再去问他们是受何人指使,只能让他们认为我表里不一,再失去了信任,他们还会拿起长枪与我厮杀。
就当众人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跪在地上,含着泪花,颤抖着说:“殿下,我让您失望了,自己也是奉命行事,今日,张某就当没见过殿下,待来日,若是有缘,张某和殿下便可以大大方方的切磋武艺了,殿下,保重。”
其他人想要挽留,我亲自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日,若是能有这个机会,本王定要与你战个痛快,保重。”
晨晓的映衬让那个人的背影显得更加庄重,他离开之后,也有几个人陆续请辞,最后,走的人到也不多,整个队伍中剩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从百人的队伍突然变成了七八十人的小队,这个突变会让接下来的行动更加艰难,我不得不向留下来的人声明这次抢夺刑女堂的凶险,同时,也敬佩他们选择了后稽。
本以为还会劝退一部分人,可谁知道,留下来的这些人却成了义无反顾的死士,不管我怎么陈说这其中的危险,他们绝对不会退缩,这也让我重新拾起了一度被遗弃的信念,为了不让天下的百姓对李氏一族失去信心,我必须这样去做,哪怕是粉身碎骨。
我和留下来的人继续商议。
“殿下,不如让我们先去刑女堂附近查探一番,也好预测黑骑军介入刑女堂的时日,如果殿下拿捏得好的话,也许可以配合刑女堂来和黑骑军斡旋,从中也能留出一些时间,届时,再派个通传去塞外请兵,等援兵一到,便可一举摧毁那股黑骑军的兵力。”
不错,即将要面临的这股兵力是殷国的一部分主力,殷国的军队主要是分为两个方向,一方面是稳固边境,毕竟,中原这一闹,万邦也想趁机为死去的公主报仇,与此同时,还有漠北,他们看准了中原空虚的现状,才给你深入中原内部的,目前,大部分兵力都被陈陌调到了攻克外族上面,只有一小部分兵力去攻打在中原最显眼的幽州地域。
所以,他们也清楚收割这部分兵力是直接牵制中原的最简便的方法,幽州是中原的腹地,占领幽州就代表着正式向殷国宣战,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后稽正统将真正的面向世人,总体来说,刑女堂是牵制倾墨书阁的资本,而幽州,是牵制中原的必要条件,刑女堂在幽州内部,也就是说,当我们占领了刑女堂之后,就可以发兵中原,和陈陌较量一番了。
因为自己大病初愈,所以,就牵了一匹马,独自飞驰,其他人也纷纷上了马,即刻启程,查找刑女堂的具体位置,当夜,依旧是无所收获,而且,我们还到了一处野地,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容身的地方,毕竟,这不是广元城内,没有那么多客栈可以悠闲自在。
不时,昏昏沉沉的我再次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还在骑马奔驰,将士们都在夸赞自己的马术高明,唯有坐在一旁的玉娇她们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