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倾城之恋于苑中,我和玉娇共聊往日深情,相拥互依,一片安然。
“玉娇,你可曾记得上次来此所谓何事?”
“是否记得,终究已成过往,既是烟云,又何须再提?”
我当即否定了她的言语,并郑重地告诉她,其实不然,只因我不想再听到那番傻话,玉娇,我和她既已定度此生,不必有如此多的顾忌,我也不想看到她为些许琐事而苦恼。
她回答说:“琰君,其实小女只求你我每日见上一见,哪怕只有一面,并无他念,你可知征战期间小女是如何以泪洗面,又是如何强颜欢笑?”
“玉娇,是我害了你。”
正值情深之处,我们二人互抱而泣,时至金秋,苑中仙果尽熟,我便牵玉娇的纤指四处觅果。
采了仙果,我们把它们放置在亭中石桌,加上觥筹交错的快感,尽显辉耀的喜色,我连忙向玉娇喂食仙果,玉娇却再三推辞,还用另一只手把我端酒盅的臂膀按在石案上,此时,我还比较清醒。
“玉娇,来。”
“好了,琰君,你身体承受不住如此烈酒的,少喝些吧。”
“哎呀,区区小酿,能奈我何,玉娇,你就让我醉一次吧,自小至大,你始终不让我吃这第四杯,今日仅你我二人,难得雅兴,听我的。”
未及玉娇语出,我便吃下了这杯陈酿,只是方一吃下,便觉烈气烧心,进而倒于石桌,耳边依稀听得:“你呀你,偏不知悔改,还说什么伴我长久,骗我的吧,罢了,我扶你去老扶桑下小憩。”
玉娇举步艰难,着实心疼,只是烈性攻心,我已无力行走。
待一切安定,玉娇倚身而坐,见我仍长眠不醒,便开始自语起来。
当时也正好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也就听得了这席话,她说,我不在的日子里,她是有多念我,其实,在告别当日,她便一直追到了边境,只是不知是何阵法封住了界境,即便是她自己的琴法也无法破解,这是自然,浮化教我的阵法,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敢轻易尝试破除。
更何况,千凝子本就是佛家圣物,我用它已是触犯了佛宗大忌,天意也不会让千凝子的尊位在世人中迷失,所以,当我离开的时候,千凝子的威力不自觉地加强了,等到回来破阵的时候才发现千凝子内部很不稳定,被泠羽抢过去玩弄了一番之后,我才想起来千凝子当时的状态,便借着内部有毒这个由头抢了回来,关闭了扇叶。
这才让千凝子逐渐稳定下来,一直到现在,我探得其内部的构造还没有完全归位,可见,当时产生的波动到底有多大,浮化也没有汇报,毕竟是佛家圣物,他可能比我了解得更多,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他也就无权多言语了。
她说,自己知晓千凝子是我布下的,我想保护她不假,可结果却是我让她有了心思之痛,与其如此,倒不如死了干脆。我忽然醒过来说:“我又何尝不是这般?”
玉娇的忧容中多出了一份惊恐:“琰君,你醒了?”
“算是吧,或者说,我一直都醒着。”
“此话怎讲?”
“因为无论喝不喝酒,醉与不醉,我都会吐真言的呀!”
“讨厌,这种玩笑岂是你能说的?油嘴滑舌。”
“这有什么,哦,对了,方才你的那番悄悄话我可是听得一字不差喲。”
“哎呀,你,谁让你偷听的?”
我面带微笑,并对玉娇承诺说,自出征之时,自己心中便有了一丝忏悔,曾记两小无猜时的种种无忧,那时,我和她整日四处嬉闹,而今,我们都深知得失,更加依靠彼此。若琰在此对天起誓,若是让她再受半点伤痛,无论心还是身体发肤,本人将承受十倍之痛,并每日跪于其面前说九百九十九次——忠贞不渝。
“琰君,你这是做甚,行了,今日难得清静,我们赏景吧,且休要再胡说。”
“好嘞,都听你的。”
有诗曾云:疏云醉月,清风凉夜,七夕鹊桥欢悦。
银河万丈阻双星。
怎隔断,重逢心切。
今宵惜聚,明朝离恨,又系愁丝千叠。
何时执手共三生。
才了却,相思情结。
转至仙瑶楼空境,只见二人共执悲扇,吟心中美诗,小妹在向泠羽诉苦,因为也没有个由头,索性就拿作诗开起了玩笑,她问泠羽自己突然想了几个句子,想要知道那几个句子做的好不好,泠羽摇了摇扇子,本来小妹以为是泠羽嫌弃自己,才不停的表现出嘲讽的脸色。
哪知道,在扇子晃动的瞬间,泠羽变了脸色,还把扇子轻轻放在了小妹的丹唇之上,之后又迅速拿开,好像在说宁儿所想出的句子都是佳句,又何须过谦,当然,这也是小妹的臆测,当时,泠羽的真实想法是:小妹出的句子一般都不是给人对的,若是在她面前出了丑,岂不是让彼此难堪?
小妹:今日重聚解千愁,佳梦留人,鹊鸟不知处。
泠羽:昔宵离散生百忧,雨别弃偶,悲鸣自天鸿。
就在泠羽说完最后一个鸿字的时候,小妹突然抽泣起来,还拿着水袖擦拭起了眼泪,一旁的泠羽突然就不知所措,傻傻的站在那,还不停的问着她,是不是自己对的不好,那自己重对便是,但他不知道小妹究竟是为何落泪,直到小妹主动问他。
“我哭是为何,你不知?”
“恕小生无解,着实不知。”
“哼,你连我的心绪都不知了,不理你了。”
“哎,哎,哎,宁儿,我知道那话说到你心里去了,只是也不必如此动怒吧。”
这下小妹彻底怒了,对泠羽吼着斥责说知道自己有多么多么担心他,据玉娇吐露,小妹每天都去边境观望,盼着泠羽早日平安归来,为此她还搭了帐,泠羽到好,连封家书也不肯送,到底是何居心,大概也只有我能懂了。
语罢,小妹便提起泠羽的耳根,痛的泠羽恨不能飞上天去,其实,这不是泠羽第一次受到小妹的毒打了,不过,这也不算毒打,就暂且是惩罚吧,很多时候,泠羽一旦惹小妹生气了,总会扭捏的走到小妹身边,蹲下来,把双耳贡献出来,任由小妹处置,相比他们,我和玉娇就很和睦,虽然,也曾争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