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赓的死,我只能说,他和陈陌一样,出现在了错误的时代,大稽的年代,社会发生变革的准备期,其实,只有当大稽自然灭亡之后,世人才能察觉到大稽朝政的不足,若是像现在这样被强迫湮灭,可能传给后世的东西并不算多,就像陈陌,他对治世的见解可能不适合现在的天下,或许,在未来,某一朝的政令便可交由陈陌全权定制。
我虽然能看到这些,但却无能为力,适应黎民百姓的就是最好的,不能说陈陌的政策就不一定不好,就算完全不适合当下的情景,那也未必就一定对后世没有作用,况且,陈陌实行的政令中有一部分对现在还是很合适的,京城算是重新焕发了生机,有很多符合条件的百姓都能免于战乱或者黑骑军的残害,这已经很好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陈陌要比我的境界高出很多,他对我来说,是个长者,同时,他比我要更早的接触史册之类的书籍,吸收学识更快,亲身经历三代君王的风云变幻,他的见识比我广,我只在皇宫待了三年,就背上了家仇国恨的重任,我不能像他一样自由的进出皇宫,也没有那一身令人畏惧的武艺,我还没有......
就算我没有和陈陌一样深远的头脑,那又如何,这个时代注定不会接受他,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注定不是他,至少,现在不是,也都看到了,民怨依旧是响彻云霄传遍了中原的大江南北,即便是京城的百姓已经体会到了殷国的利民政策,大多数局外人也会说他们是受了利益的驱使,被蛊惑到京城的。
百姓们就是这样,他们没有那么精明的头脑,有的,就只有眼下,只要是利于他们生产生活的政策,他们就会大力支持,但凡有一点违逆他们的希冀,就会不停的辱骂抱怨世俗不公,引起民愤,慢慢发展壮大,被迫起义,让中原陷入混乱。
所以,大稽年代的政治一向都是以安民为主,以前是,现在是,未来......至于未来,就让别人去考虑吧,我也活不到那里,自己关心的永远就只有现在,甚至说,后稽这一朝,我也不求什么长久,只是希望,在后稽建立之后,能为百姓们多出一份力,让天下的每一个人都能快快乐乐的度过此生,至少,让他们走的时候都能说一句,此生成为后稽的百姓,自己无怨无悔,这就足够了。
陈赓为了为自己的失意一雪前耻,站在陈陌的角度上做出了一些治世理论,遗憾的是,对现在并不适用,我有幸在归阳关附近的小城池内见到过陈赓编写的书,里边的生活向往过于超前,他的主要理论大概就是君民共治,也就是说,君主有权利制定法令。
当然,君主也包括朝廷,作为在其境内的百姓,也有权力制定法令,只不过,两者都需要交由靖司官仔细商讨和研究,成了,便可实行,不成,则需要半年后再次提交,可当下不是这样的,也不是说君主就一定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只是百姓们的心思根本不能放在国策上,他们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保障,甚至是自己的人身安全。
很有可能,自己在吃饭的时候就会被将士碾压成尘土,为了生计,他们还需要想尽一切办法,哪里还有心思顾念其他,这就是现状,可陈赓和陈陌都没有看到,只顾着巩固中原的统治,巩固完了就接着去抵御外敌,根本不管百姓的生活如何,也没有时间去亲近百姓。
但百姓恰恰需要的是这一点,他们希望掌权者可以离开王位,去看看他们的生活,他们越是不停的抱怨,陈陌就越是对此反感,以至于,开始屠杀百姓,他本以为自己的政令可以让百姓们回归原来平静的生活,可他没有看到在这之前就出现的民怨,要比殷国出现的正面影响大得多。
总归,这一切的一切,也不是有我一个人来给后世作评说的,这些都会记录在史册当中,让后世的人慢慢去品,才能有一定的效果,陈陌屠戮了我的家族,陈赓还想要联合倾墨书阁给陈陌做帮凶,这个仇不共戴天,但,我不会以复仇的名义去讨伐陈陌,因为,那不是后稽该做的事情。
我和陈陌可以说是私人恩怨,包括和倾墨书阁,前朝贵妃的仇,胭儿的弟弟,宗善,很多和倾墨书阁有过节的战死沙场的烈士,他们的仇,也都是个人恩怨,很多时候,为了天下所做的事情都可以顺带着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干净,后稽是为天下百姓而建,并不是为了满足我,或者某一个人的复仇而出现在世人面前。
后稽需要的是一个尽可能完美而又华丽无瑕的出场,它比任何事物都要干净,纯粹,对着天下宣告自己的义务和使命,除了利民,还是利民,仗,会打,但不是在中原,而是在外境,后稽的兵只准许在中原境外发起战斗,决不能在中原境内流下一滴血渍。
当后稽发动战争的时候,往往就是中原在扩大版图的时候,等到那时候,边境就不再是边境,中原也就永远也没有固定的边境,漠北,万邦,以及还不知情的外境蛮荒,都可能成为后稽的领域,当然,这只是假设,真实的情况还需要等到后稽上台的那一天。
既然不和时宜的人出现了,那么,后稽有权为世人争取曙光,如果陈陌他们知道自己的错误并积极的改正的话,后稽将暂缓出现的脚步,等待着他们修正后的结果。
陈陌父子其实在早期并不是一类人,陈陌是个不入世的刺客,而陈赓是个失意的书生,还有,在回塞外的路上,我有听到军中在讨论陈赓的事情,而且,我还隐隐约约听到,陈赓不是他的本名,他是一位王侯将相的后人,至于他们是谁,我己经暗自记下了,看面相,并不是塞外人,鉴于身份可以,我便离开了胭儿,游离到他们身边,作进一步观察。
塞外人按理说不会知道陈赓的事情,要不是从归阳关附近流转过,根本不会知道陈赓的具体身份,况且,连我都不知道陈赓的真实身份,他们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