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秦子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陛下当面污蔑我等!”
“陛下啊,臣等忠心一片啊,今日若是侍中公不给臣等一个交代,臣宁肯一头撞死在文和殿内!”
小皇帝闻言,眉头一皱,冷声道:“此危机时刻,众爱卿何必轻言死字?”
秦若冷笑一声,朗声道:“陛下,容臣道来。”
“讲。”
秦若:“诸位大人们,有些话真要若说出来?”
“哼!本官怕你不成?!”
“本官有一份名册,各位大人不妨听一听如何?”
“二月初三,吕相开宴,大邀群臣,当场投效者十二三人,分别是……”
“够了!”
秦若话还没开始,就被一个老臣打断了。
秦若瞥了他一眼,这个老人他认识,姓齐,也不知道小皇帝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出来的,要能力没能力,要资历没资历,混了几十年也没混出头。
“陛下,侍中公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啊!”
闻言,不只是秦若,就连跪在地上的群臣中,也有人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就将这人列为了猪队友和被抛弃的对象之一。
“咳!”
小皇帝咳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人把这人带了下去。
秦若冷笑了一声,朗声说道:“齐老大人可是当场投效,还有几位大人呢?陛下,不知道臣还念不念?”
小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秦若先退下。
掌控了绣衣使司的小皇帝,本来可以知道这些的,可是她的目光并没有放在这里,她只顾着那些所谓的大祸了。
可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小皇帝还没有明白透彻。
对于人心,她没有彻底把握住,对于狠字,她更是沾不上半点。
不过,秦若明显小瞧了小皇帝,因为她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小皇帝看了秦若一眼,说道:“你呢,就没什么要交代的?”
秦若:“???”
“臣,一身正气!”
小皇帝冷哼一声,道:“不肯说,那就随新川卫一并去渭水吧。”
秦若:“……”
“侍中秦子修先退下。”
秦若苦笑,道了声“喏。”
就退下了。
小皇帝瞥了瞥,见秦若真的离去之后,小皇帝面色陡然冷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这些老头子,冷笑一声,缓缓说道:“尔等所为,真以为无人知晓了?真的以为这东厂,绣衣使司只是个混饭吃的衙门了?
秦子修没说出来的,朕替他说!”
看了看面带惊恐的众臣子,小皇帝继续说了起来。
“齐大人,仗职位之便,谋取私利,开设子钱铺数家,参与者甚众,就连在场的各位大人,又有几位敢说自己的身上是干净的?!”
“臣等死罪!”
这件事情上,没人敢反驳这一位。
因为,她说的是真的。
子钱,就是放高利贷,不论是在什么地方,放高利贷都是大罪,而不论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也从来都不缺这种不怕死的人,就算是这些千石的重臣,位列庙堂的九卿之臣,手里也多多少少的沾染了些不干净,这种事情,谁也摘不掉。
可是,敢当众点明的,就只有当今这一位了,这一位如此肆意妄为的行为,让他们心头感到惶恐不安。
小皇帝冷哼一声,道:“你们的罪过,都写在了这份帛书上了,众卿都是千石重臣,国之栋梁,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今日之后,朕也不会治尔等的罪,还望众卿尽心辅佐,重夺大乾江山!”
众臣面色不一,心里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就看见他们顿首在地,恭敬道:“谨奉帝命!”
小皇帝淡淡说道:“退下!”
“喏!”
群臣的把柄在她一人之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行礼之后,统统退下了。
文和殿后殿,秦若早已经在这里跪着等待了。
小皇帝从前殿来到后殿,看了看跪着的秦若,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秦若苦笑一声,说道:“若知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瞒着您,会功夫这事。”
秦若就没想着能够瞒过小皇帝,毕竟自己的身世人家都查得干干净净了,自己什么时候学的功夫,人家能不知道?
小皇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错了就好,起来吧。”
秦若看了看小皇帝,问道:“渭水苏氏的事情……”
小皇帝瞥了瞥秦若,突然就笑了。
秦若有些不明觉厉。
“渭水苏氏的存在早就令朕不爽了,再说了,你假传朕德谕令,这事可大可小,要是传了出去,你就必死无疑,今天也只是敲打敲打你,你可明白?”
秦若恭敬道:“明白。”
秦若知道小皇帝不会杀他,可是她这样轻飘飘的一棒敲开,也让秦若明白了,这一位如今到底是有多么的信任他。
古往今来,两个世界里,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得到皇帝的这种恩宠!
亡秦的赵高或许有,不过,看起来,这种恩宠假的很。
似汉武之盛,设三位侍中,可是,没有一位是善终的,更别提矫诏这种天大的事情了。
在这个世界,皇权不稳固,别说矫诏了,外军私调都是大罪!
“今日,朕当众罚你,也是要给那么多人一个交代,毕竟那道旨意太过惊世骇俗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绝非朕的手笔。”
秦若点了点头,划分天下这种计谋也并非他想出来的,当年明朝衰亡之时,不也有一个南明小朝廷吗,情形虽然略有不同,可是道理是相通的,南边,就让他们去争就是了,大乾只要固守北边,只要五年时间,别说是那二十万镇远军了,就算是新川卫,或者是再拉出一支新军,那也足以了!
大乾好歹也有这么多年了,要是真没一点底蕴,早就被诸王给瓜分殆尽了。
见到秦若不说话,小皇帝笑着说道:“当然,朕也绝不是责怪子修,朕明白,这是大势如此,子修也是不得不为之。”
秦若拱手,不大不小的拍了一下小皇帝的马屁:“圣明无过陛下!”
“嗯,正事说完了,咱们说点私事怎么样?”
小皇帝笑眯眯地看着秦若,将秦若看的有些发毛。
“子修的父母朕已遣太医前往照料了,这些时日里他们的身体也好了不少,故而,朕想请子修日夜都在宫内侍奉着,如何?”
秦若苦笑,点点头,恭敬说道:“臣今日先行回家,请示家父,请陛下恩准!”
小皇帝点点头,道:“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