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阴暗潮湿的环境,衣衫褴褛,身上带着伤痕的女子,秦若对着秦起道:“开门!”
秦若的声音不大,也不严厉,但是,秦起却从秦若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的怒火!
秦起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秦若走进去,看着鄢琰,躬身一拜,朗声道:“若,见过鄢大姐!”
秦若实在想不到,数月之前还是一个光鲜亮丽的美人儿,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鄢琰却如不敢相信一般,看着素衫白冠的秦若,手无力的抬了抬,似乎想要摸一摸这是不是幻境。
秦起连忙跑开,在府衙里腾出了一间房间,备了一件长袍,一盆水,两把椅子,又来到牢里,与秦若一同将鄢琰搀扶到房间里。
秦若用长袍把她的身体裹住,又亲自为她擦拭脸庞,之后才坐在她对面,让秦起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秦若温和的问道:“鄢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其他几位姑娘呢?”
鄢琰盯着秦若,闻言,也不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秦若连忙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在这里,谁也不敢放肆的。”
鄢琰哭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问道:“秦小哥儿,你不是家在京都吗,怎么到秦川府来为官了?”
秦若捏了捏鼻梁,调侃道:“这不是不放心鄢大姐吗,若这就向陛下请命,来了秦川啊。”
谁知,鄢琰却当了真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该来这地方为官啊!”
秦若好奇的问道:“哦?这却是为何?”
鄢琰叹息一声,说道:“秦川的官员,欺上瞒下,勾结豪门大族,兼并田地,变佃户为奴隶,手段恶劣之极,你若是在这里当官了,岂不是要让他们给欺负了?”
秦若大笑,说道:“原来鄢大姐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当的是什么官啊。”
鄢琰摇了摇头。
秦若又问道:“那鄢大姐是怎么知道若在这秦川府为官的?”
“是小小看见你前日里身着官服在大街上纵马而过的。”
秦若从桌上拿过一盘新鲜的糕点,递给了鄢琰,笑着说道:“鄢大姐应该饿坏了吧,吃一点吧。”
又解释道:“鄢大姐放心,在如今的秦川府里,还无人能够欺负若。”
鄢琰又问道:“那你莫不是当了个贪官?要不然他们为何都要怕你?”
秦若大笑,说道:“鄢大姐莫不是忘了,那时候若在鸿水边说的话了?”
“待吾拎刀至,杀尽不平事!”
鄢琰对秦若的人品哪里会不信任,她只是被那些豪门大户给欺负怕了,如今即使是见到了秦若,也下意识的生出戒备心。
秦若对房间外面的秦起吩咐道:“玄惠,去备些吃的,送到房间来。”
秦起恭敬道:“喏!”
待秦起离去了,秦若这才温和的对鄢琰说道:“鄢大姐要是信得过若,那就在这住下来,鄢大姐要是有什么不平事,也尽可以告诉若,若一定会为鄢大姐主持公道!”
鄢琰闻言,拿着糕点的手放了下来,猛的就跪在了地上,哭泣道:“请秦小哥儿看在鄢琰的贱面之下,救一救小小她们吧!”
秦若闻言,双目眯了眯,把鄢琰扶了起来,温和问道:
“她们怎么了?”
白小小,那个天生活泼,神经有些大条的小丫头,也是当初对他恩惠最大的一位姑娘,她为了秦若父母的病,甚至拿出了要为自己赎身的钱,交给了秦若,让他带着秦若的老父母去看病买药。
其他几位姑娘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积蓄,让秦若的父母得到后续的治疗,这份恩情,秦若不会忘,他也不敢忘!
念及至此,秦若的心里闪过了一缕杀机!
鄢琰不知道秦若心里闪过什么念头,她缓缓讲述了起来。
五月初旬,鄢琰就带着那几个姐妹,拿着秦若给她们的十万两银票,来到了秦川府治下四县之一的陈川县,买了宅子一座,良田百亩,奴隶数十,过上了平淡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群官府中人给顶上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这七个容貌非凡的小姑娘,身旁还没有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块令人眼热的大肥肉。
于是,陈川县官府里的某位大人物,就使用官府手段,先是把她们的宅子给封了,把她们的家产给夺了,随后,又把她们给逼到了深山里,几人不得已,这才来到了武陵县,想要到府衙内状告那位大人物,却被因为没有引,籍,而被驱逐了,住进了城外的破庙里。
鄢小小好不容易在官府刻了引和籍,却生了重病,几乎是动弹不得了,那日却在刻引和籍的时候,无意看见了秦若。
鄢琰这才想到执着秦若交给她们的信物,强闯武陵县城,然后扬言要见他。
秦若叹息一声,若非他在这儿留了几日,岂不是就要让这位对他有大恩的姑娘落了空,被杖二十,扔出县城外?
“鄢大姐,你放心,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把小小姑娘她们带回县城来,也好为小小姑娘医治。”
鄢琰闻言,又要跪下了,秦若一把把她扶住,淡笑道:“鄢大姐放心。”
随后,鄢琰将破庙的地址告诉了秦若,秦若让府丞刘升派来了两个奴婢,吩咐她们好生照顾鄢琰,其后,秦若就带着秦起,径直来到了新川卫的军营,找到了朱定,冷厉道:“领兵八百,执天子节,执本官佩剑,将陈川县内的豪门方氏,给本官抄了,官吏之中,有阻拦者,杀!”
“派二十亲卫,找十辆马车,随本官走一趟。”
“本官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本官治下大行这等不法之事?!”
酷吏邓陟在渭水县杀了一个县侯,弹劾他的帛书就堆了一尺多高,可想而知,秦若暂时真的杀了几个官吏,那弹劾秦若的帛书,绝对能堆起丈高!
可是,秦若不在乎,他要真的想吊打那些嘴炮,如今,他秦若的丰功伟绩,功德碑,长生牌位,可以从京都列到孟瞿的地盘。
他要在乎,他秦若早已经成为了当朝丞相了,何必亲出秦川,何必扩军编户,齐民,索民心呢?
秦若坐在战马上,手中执着一柄战刀,他将战刀佩在腰间,带着十辆马车就走了。
至于秦起,自然是跟着朱定去族诛方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