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说？”
方信奇怪地问道：“你家不是清清白白的吗？还能突然冒了那么个表弟出来了。”
“不光是表弟，还有表姐、姨妈、外公什么的。”
华晓涵叹了口气道：“十多口人，好大一帮子呢。”
接着，华晓涵就说开了。
果然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这话还要从那个动荡的年代说起。
林家世代经商，买卖做得很大，可以说遍布全球，但是放在那个年代可以肯定地说，是属于根不正苗不红的黑五类，而林正奇作为林家正房唯一的后代，很是被“照顾”，戴高帽、游街几乎天天都有，每逢有大会，还会被拉上台挨批斗。
就这样过了半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林正奇跑了，舍下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女孩，和结婚不满两年的妻子，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红小兵们可没有心慈手软。
林正奇跑后，妻子被红小兵们抓了替罪羊，吃尽了苦头，而那个小女孩，就是华晓涵的妈妈。
“你不是有外公吗？怎么又冒出一个林正奇来了？”
方信听得稀里糊涂，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听我说啊，这事我也是两天前才知道的，如果不是林，林外公找来，连我妈都一直蒙在鼓里。”
华晓涵白了方信一眼道，她对林正奇也很矛盾，一方面林正奇确实是她的血亲，但另一方面，她很不耻林正奇当年的做法，甚至这一次的归国认亲，目的也不单纯。
林启楠瘫坐在一旁的地上，看着华晓涵仿佛想说什么，但是嘴角动了动，瞟了眼方信手上的那柄双手大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后来我外婆受不了折磨，把我妈托付给亲戚，也就是我现在的外公一家，然后就投河自尽了。”
华晓涵说到这，又叹了一口气。
悲惨的故事，悲剧的人生。
方信听后也是唏嘘不止，华晓涵几句话就把外婆的故事说完了，但是方信知道，那个新婚姑娘不知道要经历多大的苦难，承受多大的绝望，才会撇下没满周岁的女儿，跑去投河。
真是个荒唐的时代，也要怪姑娘所托非人，更要怪这个林正奇，自私自利。
华晓涵继续说道：“就在两天前，我去韦氏珠宝上班，刚好遇到董事长过来视察。”
“他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我来，说我像他过世的妻子，现在想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巧遇，这就是一场安排好的戏！”华晓涵气呼呼地说道，“然后他就拉着我问东问西，最后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外孙女！”
“然后你就信了？”
方信诧异地看向华晓涵，说道：“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平白无故冒出一个外公来，比小说还要离奇。”
“谁说不是，我当然不信。”华晓涵白了方信一眼，继续说道，“我当场给我妈，给我外公打电话，说有其他人找过来，要做我外公。没想到，林外公把电话拿过去，跟我外公，也就是老家那个聊了起来，最后，老家的外公才跟我说出那段故事。”
“也就是说，阿姨是被收养的？”方信点点头说道，“那更加严重的问题来了。这个林外公，现在身价也有上百亿了吧，为什么早不过来，晚不过来，现在找过来了？”
“是啊，我也是后来才想通的。”华晓涵点点头，随即露出愤怒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全都是一场戏，为的就是让我跳下去。”
这一切，又要追溯到林正奇的发家过程。
林正奇逃走之后，带着家里仅有的金条，连夜偷渡出海，跑到了湾湾，打着****的借口，他变成了一个湾湾人。
不过，湾湾人并不傻，虽然接纳了林正奇，但是也只是把林正奇当做一个典型，用来向大陆发动宣传攻势。
很快，失去利用价值的林正奇就被湾湾们放弃了，他流落街头，做过小偷，捡过垃圾，最后进了远洋船队卖命。
谁也不知道林正奇在海洋中遇到了什么，总之，一年后，当林正奇再次出现在马拉西亚的时候，他孤身一人，而远洋船队则全员覆没，连尸体都找不到。
“你们知道什么！”林启楠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他面红耳赤地争辩道，“爷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多次差点淹死在大海里……”
方信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林启楠说，随脚踢了一粒大理石过去。
大理石没有砸到林启楠脸色，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不过这一下也把林启楠吓得够呛，一脸的充血立刻流下去，通红的脸瞬间又变得苍白。
华晓涵连看都没有看林启楠一眼，继续说道：“总之，后来林外公就开始发家，从打渔开始，越做越大，不到四十年的时间，现在已经拥有了好几支远洋船队，几个码头，马来西亚多家银行的股份，韦氏珠宝的大部分股份，甚至连私人海岛都有好几座，估计身家都过千亿了。”
“哇，那你不是发达了。”方信夸张地说道，“我是不是不用努力就能过上小白脸的生活了？”
听到这，地上的林启楠胸口开始急促地起伏，好像方信已经开始花林家的钱了，林启楠心痛的无法言语。
“哪有这种好事！”华晓涵白了方信一眼，脸色突然带上了一丝恐惧的神色，“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林外公会这么顺利，几乎是顺风顺水就拥有了千亿身家。”
林启楠这时脸色一亮，露出得意的神色，但是看了看脚边那处坑坑洼洼的大理石地面，脸色立刻变得暗淡。
这个小表弟倒是有趣，脸上一点心事也藏不住。
方信心中好笑，听华晓涵继续说下去。
“原来，林外公收服了海里的一群怪物，所以才会在海难中活下来，还活得很好，活成了人生赢家。”华晓涵解释道，“因为所有挡他路的人，都被他喂了怪物。”
“就是刚才那种大蚊子？”方信心中一动，“这个林外公的功夫很高吗？”
“他哪有什么功夫，我怀疑他之所以能致使那种怪物，就是跟怪物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华晓涵恨恨地道，“他用人喂养怪物，怪物帮他做事。”
把人类当成食物，饲养怪物？
这还是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事吗？
简直是猪狗不如，罪大恶极！
方信听到这，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挥舞双手大剑把林老头的脑袋砍下来。
不知不觉间，在方信心中，林正奇已经不是林外公了，变成了林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