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要和大嫂说一声就是二爷房中又要添新人了,打算明日就禀报老太君。”温氏入夜时分进了李氏的宝堂院说起了纳妾之事。毕竟李氏有掌家大权,府中添人也是要在李氏这里说一声,这是规矩。
“既是你来说了那我也就不多管了,只是这女子什么出身?可是身世清白之人?虽不多管,但是这个总要知道的。再来就是以什么身份进府,是谁去抬。”李氏听了温氏的话叹息一声,这样看来温氏少不了又是一阵的苦。二弟妹不说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有多少的事有多少因与果都是埋藏在岁月中用泪浇灌的,追根到底她们都是一样的人啊。
“身世清白,是二爷官场上的人送的。我想着用贵妾的身份抬进来,这样也算是尽了心。”温氏看出了李氏眼中的深意心中泛酸。也许人就是这样本来以为并不在意的事可是难经得起关怀,李氏这个大嫂总是这样啊……
“不知是哪家官员送的?”李氏起身拉了温氏的手走到内室坐在了榻上问着。府中也就二房中的妾室最多,李氏想着又有些担心邢氏那里。毕竟她那里不比她们两个,三房无子嗣如今还好,但是要是到了后来可怎么办。上次她与邢氏就说起了子嗣的事,邢氏一直没有动静,看来她要找个机会问问了,莫要让事情闹大了才好。
“是梧州长史送的,图的心思就是为了二爷吏部侍郎……”温氏后面的话也不说出,毕竟这贿赂之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那就定个贱妾吧,咱们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让二爷也节制一点,这件事明日老太君那里如实的说了。你也纵着他,仔细明个老太君那里有你的苦头吃,这可算是受贿了。”李氏意有所指,她就知道这件事情有内情,果真是这样。李氏皱了皱眉,这二房也太没有章法。
“可是毕竟是官场上的来往,这贱妾可是有些……”温氏之后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的迟疑却透露出了她的不赞成。在温氏看来这毕竟是官员送的,若是按贱妾相待只怕要被人在背后说。
“你也不用怪我这样安排,我没有把她作为通房就算是不错了。再不济你也也是个当家的奶奶,怎么这样的不通透。若是因此就这样应了,那今后国公府可就没有安生的日子了。”李氏本没有什么,但是见这温氏没有一点的反思之意就有些不快,二房的这样的不在意不代表那些找魏家麻烦的是一样的。
“大嫂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样又不是害了咱们府不是。老太君那里我会实话实说。”温氏被李氏说的也不太痛快觉得李氏就是小题大做。
“我也不和你争辩什么,你明日见了老太君自家再说吧,你啊早晚要吃亏。罢了,我还要去看归娘,你自己请便吧。”李氏压下了胸中的气,她也不想和温氏再说些什么,毕竟有些事说的清最好,可是当事人不理解那也就是多说无益。
温氏看着李氏出了房屋咬了咬唇,她也觉得有些不对但就是不想依着李氏说的去做。眼瞧着李氏走远又不好开口再呼唤李氏,只有恨恨的一甩帕子疾步走出了房门,到了房门外又向里面看了一眼见没有回应只好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七上八下就是平静不下来,她这边明日见了魏老太君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她这又是要被罚的,就没有个喘气的时候。想到这里温氏有些埋怨自家的夫君,说是应酬还不是自己心馋贪恋美色做下的今日这样的情景。温氏埋怨过了自家夫君又不免埋怨了一阵李氏,自己这个大嫂也是心眼小的,她就是说了一句怎么就这样大的反应,让她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夜温氏都在这种复杂的心绪中度过,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没有睡上多久就被小丫头唤醒要去魏老太君那里晨昏定省。
温氏整理好仪容见着装得当就准备去平安,看着自己一脸倦容叹了口气,她这个样子还真是有问题。温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稍,这里已经有皱纹了呢,她的年纪真的大了吗?温氏正入神得想着忽的门口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禀二奶奶,大奶奶来了。”
温氏听了小丫头的话起先是并没有反应过来,默了一会李氏已经进了房屋,反应过来的温氏上前与李氏互相见了礼后坐了下来。
“大嫂来所为何事?”温氏心中虽有猜测但是并不好确定只是笑着。
“自然是为了纳妾一事,老太君那里我自会和你一起去,你也莫要有什么负担。昨晚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平静,但是想着怕你烦也就没有再过来,想着冷静下来也是好的。这不今个我就这样早的过来的了,到了老太君那里你有什么忍耐几分,能说的就说,不可说的你尽管使眼色有我在。”李氏仔细的叮嘱着温氏。她并不想和温氏置气,只是想着让温氏冷静一下,所以这才有了她的今日之行。
“如此就谢过大嫂了。”温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垂头不再言语。李氏这样待她让她昨夜里的一腔埋怨到了这时竟成了小儿之举了。
李氏也知道温氏的意思也不想逗弄她,又说了两句就和温氏一起朝着魏老太君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妯娌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多时就到了魏老太君的院中。
椿儿早在外候着二人,一见两人就笑着迎了上去。
“给二位奶奶请安,您二位今个来的倒是早。”
“也不是早,咱们椿儿姑娘太好了,是赶着来给咱们椿儿姑娘寻个好相公嫁了才好。”李氏在院子中间停下看着椿儿笑着调侃她。
“是啊,这样的好颜色可是要寻个好的才是。”温氏紧跟在李氏后面同是调侃着椿儿。
椿儿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没有见识,见两人调侃自己也不羞赧,只是顺着两人的话回答:
“哎呦,两位奶奶好个清爽,这都关心起奴婢了,真是让奴婢受宠若惊。不过奶奶们要是有这份闲工夫还是逗老太君开心吧,奴婢命薄可经不起二位贵人这样的折腾,改明儿奴婢这贱命没了可就再没这样的忠心的人了。”
椿儿一番话滴水不漏,说的李氏妯娌两个摇头苦笑。正说着自外又来了邢氏,邢氏见院中热闹就走到李氏的另一边问着:
“哎呦,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不进去请安,都杵在院子里难不成是要做树桩子不成?有什么稀奇事也说来让我也乐一乐。”
“没什么,就是说椿儿姑娘的婚事呢,椿儿姑娘的年纪可是花一样的,早晚间总是要有个郎君相伴的。”李氏上前拉了椿儿的手看似调侃实则认真的说着。
“哈哈哈哈,原是这个,也是这个理。不能让人家姑娘白白服侍了老太君一场却没个好归宿,还是要费些心思的好。”邢氏用帕子掩了嘴笑得开怀。
“奶奶们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时候也别寻奴婢开心了。老太君还在屋中等着呢,去晚了可不能怪在奴婢身上才是。”椿儿不满的撇了撇嘴劝道。这二奶奶和三奶奶开心的时候总少不了那她开个涮,今日大奶奶也成了这副样子。
李氏笑着应了椿儿的话微微撇头看见温氏渐渐放松的神情松了口气,温氏初来时一脸的凝重要是让魏老太君看见了不用再说话就一定不满意了。温室没有注意到李氏的眼神,但邢氏却看到了。邢氏猜着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思来想去能让李氏和温氏两人这样早来温氏还有些紧张不用说只怕就是纳妾之事了,看来这件事内里还值得推敲一二。邢氏想着就看到了李氏略带警告的眼神,邢氏知道那眼神的意思,那是李氏在提醒她今日行事不可莽撞要三思而后行。邢氏冲着李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才得到李氏一个笑脸,邢氏见此也同是一笑。
三人一同进了屋中给魏老太君见了礼后被赐了座。同坐下后就被魏老太君问道:
“我这老婆子在内屋听着你们妯娌在说些什么甚是开心,你们也说说让我这老太婆开心开心。咱们开心够了,我这老婆子还要去看我那归娘丫头哩。”
“哎哟,就是调侃了几句椿儿姐姐,娘你就这样宝贝,到底是身边人,可真让咱们几个嫉妒啊!”邢氏夸张的在鼻前甩了甩帕子一脸的悲凄,好似魏老太君欠她多少东西亏待了她一样。
“哎呦,你们两个瞧瞧这个没良心的,我老婆子了还没说什么就被她这一顿冤枉,穿了出去人还道我怎样孽待儿媳呢。”魏老太君听了邢氏的话气极反笑,这个三儿媳妇惯会耍宝,偏偏她还喜欢的紧,倒真应了那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