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的都城邯阳三月繁花似锦,大有多少功夫织得成之态。而邯阳四野山水之胜,唯燕山为首。雄浑壮观且山水如画,秀丽如斯。颍河两岸烟柳画桥,惠风和畅。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又正逢是送子山庙会,故而官道上拥堵非常。
“张嬷嬷,马车为何停滞不前?”官道上一华丽的马车内传来一声苍老而又威严的老妇之声。
“回老太君,这乃是因为这送子山上的庙会。今儿是三月初三,故而都是来求子的。”马车外一个生穿莲青色的嬷嬷回着马车里老太君的话。
“是这样啊,那就等等吧。想想我那大儿媳也快生了,她是个贤惠可人的,事事都让我顺心。她咱们府中也是有五个哥儿了,但愿她这胎是个姐儿,这样也算是她尽心照顾阖府的福报。毕竟今后若是儿女双全,她也算是彻底的有所倚仗。”马车里那老太君的声音再次响起。
“呵呵,老太君莫怪老奴多嘴,要老奴说,还是咱们太君您老会心疼人,要是其他府上的老夫人啊,有些可还不知道怎么刻薄儿媳呢!”那张嬷嬷笑着回那老太君,她这话也算是发自真心,毕竟这老太君确实是对儿媳们是个宽心平和的,由其是那府中的大夫人,老太君是真的拿半个闺女对待的。自然也因此在这京中也是有个贤名的,不知被多少家的夫人羡慕自家大夫人能如此得婆婆的脸。
“你这老奴怎么也学会了这种胡话,怎么也将这种话拿来糊弄我?”那老太君明显是极为愉悦,却故意板起了脸。
“哎呦,掌嘴,老奴这就掌嘴。”张嬷嬷是个人精一样的存在,见此怎会不知这老太君是什么意思,遂假意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
老太君在马车里被这话逗得大笑,摇头笑骂后似想起什么,对着张嬷嬷似闲聊天一样的说道。
“呵呵,老滑头!哎,您们大夫人是个好的,她不争不抢,只安安分分的做自己份内之事,想当年……”
老太君想着便陷入了回忆,她是镇国大将军魏子仪的生身之母。想他们家乃是世袭的莱国公府,偏她那长子不是个安分省心的,偏要上那战场,得封了个正二品的镇国大将军,让她这做娘的又是骄傲又是担忧,骄傲的事儿子不依靠祖荫就得如此,担忧的是儿子到底是要上战场,刀剑无眼啊!何况她那大儿媳是吏部尚书的嫡三女,模样品德才行皆是当年京中出类拔萃的,当年待字闺中时就是个香饽饽。想当年她虽满意想着为她儿子求娶,但因儿媳容貌过盛,担心那等好颜色会惹来事端。但却不成想这媳妇是极合她的心意,嫁过来后每日里便是请安奉茶,相夫教子,却是贤惠的紧。也是她眼光好,选了个贤孝的好儿媳,想起几年前她身患重病,躺于床上难以起身。她那大儿媳妇衣不解带的日夜照顾着她,甚至还亲自伺候着她入厕。想想看这些年她那大儿媳对她是真的不用说,她这做婆婆的都看在眼里。且她那大儿媳善待阖府上下,与人为善,与妯娌们也是相处的也极为融洽,她与几个弟妹从未红过脸。且对待子侄们也是视如己出,平日里凡老大家有的,府中其余子弟也定是不缺。对待下人们也是极为颇有大家主母的风范,恩威并济且赏罚分明,众人皆敬重于她。可让人嗟叹的是她那大儿子,这大儿子一虽是并未有什么妾室通房,二来也是洁身自好从不去什么青楼楚馆。只是却是与她那大儿媳是貌合神离的,明明是一对璧人,却是如此之结果,这可真是蹉跎了两人的岁月,可真是造孽啊!
“罢了罢了,张嬷嬷,时间尚且还早,我们也去山上看看吧,也去拜拜那送子娘娘,盼只盼我那大儿媳能够平安降生吧!”
“是。”张嬷嬷在马车外应了一声后便向着赶车的马夫走去。
送子山因为山高,故而这一路走来也是有四时之景。山脚还是春光融融,邓林缤纷。山腰处迎春灿烂,玉兰芬芳,再往上却渐渐的凉了不少。那行人要行上一个时辰才能至山顶,而大户人家若是乘轿则需两个时辰方可。到了山顶因山高气寒,路边山阴处竟还有残雪留下。
“回老太君,这送子庙到了,奴婢扶您下轿吧!”轿外魏老太君的大丫头椿儿轻轻的掀开了轿帘对着里面的老太君回禀道。椿儿乃是莱国公府的家生子,其父是外院管事一直跟在老莱国公的身边,其母也是府中的教习嬷嬷。又这椿儿是个聪慧稳重的,老太君又极为喜欢她,所以在这国公府中的丫头中俨然是个小头头一样的存在。
“扶我下轿。”魏老太君说罢便由秋雨和张嬷嬷扶着下了轿。
众人在庙前站好后,早有随行的小厮去请这庙中的主持静慧师父。魏老太君便开始打量起这庙宇,只见送子庙就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周围的树木花草为这座明柱素洁的庵庙增添了几分幽静之色。仰揽全景,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使人感到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朱漆大门上又有一副对联,只见上联是“送子娘娘妙难酬”下联对着“清净庄严累劫修”。
魏老太君看罢双手合十,微微垂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厢这魏老太君刚语毕,从那朱红色的庵门中便有位庵尼疾步随着国公府的小厮出了庵门来。
“阿弥陀佛,施主,贫尼这厢有礼了。”见了魏老太君这庵尼便立马对着其行了一佛礼。这庵尼正是这送子庙的主持静慧师太,虽是衣衫简朴,但却有几分风骨。
“还礼师父。”魏老太君也是如此还了一礼。
“施主只怕一路奔波辛苦,不如且先随贫尼入庵休息一番,之后再来礼佛也不迟。”静慧师太见魏老太君眉眼间有些许的疲倦之色,心中想着这送子山一路较为崎岖,就算是坐轿也是颇有些波折之苦。这样一想,静慧师太遂向这老太君建议到。
“如此就依师太所言,且待弟子焚香沐浴休整后再向我佛告罪。”魏老太君自知自己的年纪大了,这静慧师太是在体谅自己,因而也并未推脱。
魏老太君由张嬷嬷扶着,抬步欲随静慧师太进庵之时,又思及只怕府中众人都在等候着她。她这次探亲之行本就通知府中乃是今日回府,此番她既来此礼佛,那府中众人免不了要担心着她。也罢,她还是命小厮快马加鞭的回府报信。
“魏福,你即刻下得山去,快马回禀你家大奶奶,就说老太君在这送子山上礼佛,后日方回府中,报晓于她知,也能让她安心。”
魏老太君话音刚起,便有一小厮快步至魏老太君面前弯腰垂头听命,这小厮年岁不大,生的俊眉朗目,一副讨喜像。听罢后对着魏老太君应了一声,便转身向着山下跑去。因山路崎岖,马车与马匹均在山下,故而魏福有此一行。
老太君见魏福走后,便由张嬷嬷和椿儿扶着随着静慧师太入庵。
而与此同时,魏子仪率领的大军也开始已经启程开始班师回朝。算算时日,也不过是一月的时间就要返京。
大雍皇城立政殿内
“陛下,算算时日,这魏将军不日就要返京。此番大败西戎,这魏将军可是居功甚伟。但不知陛下对此可是有何看法?”说话的是大雍皇后郑淑云,此刻一身凤袍的她正坐在殿中望着上首的皇帝轻声问道。
立政殿乃是大雍皇后所居之处,而这皇后也如殿名一样是为关心天下苍生的贤德之后。这高宗这位皇后也是极为敬重于她,因而也乐意与这位皇后探讨一番国事。
“梓童所言正是朕之所思,若是论这爵位只怕莱国公府不缺,金银珠宝又略显单薄。朕也是有些头痛,思来想去也无甚主意。”高宗说罢叹了口气,他着实是有些无奈。
“陛下,既是如此,臣妾倒是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郑皇后闻言浅笑。
“哦,既是梓童有了主意不妨说来听听,若是行得通,这也算是为朕分忧解难了!”高宗一听皇后的话立马来了精神。
“陛下,臣妾听说那魏将军的夫人似乎是快要生了,陛下不妨在这上面做些文章。这样一来魏家的封赏有了着落,其新生子嗣又有圣意眷顾,魏家只怕是会更加珍惜。如此何乐而不为?”郑皇后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知于高宗后就静坐在下首。她今日这番也是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她的皇儿乃是大皇子,只可惜从小就是体弱多病,因此便英年早逝。幸得高宗宠爱,故而被追封为惠怀太子。惠怀太子膝下单薄,只有一个女儿,被高宗抱回宫中养在她的膝下,破例赐封号为长乐公主。如今,新太子被立,乃是姜良妃所出。与她并什么亲情,她百年后只怕这唯一的孙女被这母子所迫害,要是更可怕的送去和亲,这可着实是让她难以安心,倒不如趁早定了亲事。她如今瞧上了这莱国公府家的几位哥,一门清正,府中上下其乐融融,也不怕有什么糟心事。故而她今日这才有此一番,也算是为孙女先铺路了,今后若真到了莱国公府也算是有此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