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论道台上,两个蒲团,一张石桌,纵横十九道的棋盘摆放在石桌上,两个蒲团前面各有一副棋子,左手边的为黑子,右手边为白子。
在这方天地间,围观的人群,不再是各自居于一片荷叶之上,而是以这座高台为中心向四面环绕,包裹,以高台上的视角来看,以与高台围绕最近的蒲团为起始,一圈又一圈的蒲团包围着高台,一次逐渐增高,自最外围的的蒲团相对于高台而言已经相当于在半空中了。
而此时一眼望去除高台外的蒲团外已经全然坐下了人,一位位修士,武夫,以高台的视角来说,真正可称一眼望不到头,又或许是幻觉的因素,导致看台上的人群仿佛无边无际。
而在如此多人汇聚的天地间,那最为中央的高台处却迟迟没有人落座,而在座的所有人,不管是仙宗,古教的弟子,长老,还是山野之间的散修,名宿。都无一例外的没有丝毫质疑,也没有哪位退出这方天地。所有人都肃然起敬,不敢有半分的逾越。
而此时的卫奕也是少有的面色严肃,坐姿拘谨且讲究,不再如先前一般,没有什么正形。而在卫奕他们身处的小天地中,卫奕就身处在离高台最近的那一个蒲团上,一边的小丫鬟也是一脸拘谨甚至还有些害怕,坐在自家姑爷身边,虽然小丫鬟确实对于直面之后的那些老人家感到提心吊胆,但此时且也是不敢把着自家姑爷寻求保护,虽然很是害怕,但依然自己一个人尽量端端正正坐在蒲团上。
卫奕此时的位置可以说是直面高台上的石桌与棋盘,而且那两个蒲团也是与卫奕平行,并非是三个连成一条直线的样式。但卫奕自己心里清楚,并非自己有什么特殊优待,而是整个荷叶洞天的所有小天地都是这般的光景,其内的视角都是这副样子,所以真正算得上优待的应该是卫奕一人就能独自得到的这一处小天地吧,毕竟虽然所有小天地的视角都是一个样,但在小天地内的座位排列却是由其内的人自己做决定。毕竟虽然袁七悼一行人看似很轻易的就得到了一处小天地,但实则上绝大多数排不上号的宗派和散修都是由一大堆人组合共享的一处小天地。而这其中的妙处就在与这最后的一幕。
大会的最后一个阶段,也是在这时才清晰的将这点优势提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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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仲庭宏偶然得到些裨益后的不久,大会就急转直下,具体的就是后面更上一层楼的前辈门上得越来越少,论的也越来越少,仿佛所有人都想尽快的度过到最后的这一幕大戏一般。
实则上,在后来,大会已经没人上场了,仅有的几位还在高台上的前辈,也迅速的下了台,而就是在这之后,就陷入了一个古怪的境地,无人整片荷叶洞天仿佛安静了下来,没有一场比试,身处小天地的众人自然也就没有可去的地方,而这样的时间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要知道进入这片荷叶洞天后的众人,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荷叶洞天里没有黑夜,不过众人也不担心,毕竟都做了持续几天的准备,而且这样的洞天一般都有独到的时间流速。
但是在那的半个时辰着实让整片荷叶洞天的人都苦了好一阵,差点就有几位忍不了想上台找点事做了,但大家虽说有些心痒痒,但大概还是能猜到此举大致是在确认还有没有人要上台,但众人还是觉着这间隔时间未免太长了。
不过好在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小天地都被拉扯到了这片天地中,而在这其中有多少人因为这样一个位置而发生摩擦,就不是能其他人能知道的了。
不过在众人都被拉到这片天地后,时间又渐渐走过去一刻钟,只是此刻再也没有人敢不赖烦了,高台就在眼前,虽然眼前无人,但心里却已有。
而最能提现这句话的无疑是此时的袁七悼了,虽然袁七悼没有丝毫拘谨,也没有将要见到真正顶尖大能的紧张与迫切,反而是平平淡淡,古井无波,出奇的静了下来,可以说与苏远有一拼。
而在袁七悼周边的小道士则是有些提心吊胆,害怕这些各家祖师爷爷级别的老人看到自己的一些不规矩的地方,因此也显得很拘谨。
在这之中初次出门闯荡的仲庭宏就显得有些更有大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一次感悟,此时的仲庭宏更有一丝意气风发,充满了朝气,就仿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一般,望着眼前高台,记有敬重,也有好奇,但更多的还是一丝期待。
而在五人中年纪最大也最有经验的老道士,此时也是庄重的端坐在一边的蒲团上,反而没有多少别样的情绪,也没有特别的动作来反应此时的心里,此时的老道士既不像此时的袁七悼和苏远,平静如水,没有其余的别样情绪,也不像自己的徒弟拘谨,拘束,自然也不像仲庭宏,期待与意气风发。
此时的老道士坐姿庄重,脸上没有表情,但却给人一种感慨的感受,就好似眼前的老道士不是在准备聆听一场大道天音,而是见着了自家常年不回的破道观一般,只是此刻的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高台上,哪怕是一想心性淡漠的苏远也一样。
突然,石桌上的棋钵里的棋子一颗颗的飞起,黑白双子自棋钵内一颗颗的飞到棋盘上,一副棋局渐渐的呈现在整座荷叶洞天的众人眼中,棋局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棋局,但在棋局内却演化这一幅幅沙场战阵,一个个国度崛起而又衰落,一场场牵连国运的大战起而又落,一坐坐王朝的气数国祚化为一条条黑白蛟龙,互相撕咬,一片片山河烽火狼烟。棋局演化,渐渐的一位位扎根敌国的秘密谍子扎根反复,一道道秘密谍报经过重重关卡送往故国,一位位谍子老死他乡,致死不得回复身份。
一幅幅画面伴随着棋局演进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有的人有所感悟,但大多的人还是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为什么演绎着这么一幅幅山河画卷。
时间流逝,棋局渐渐不如收官,此时众人的眼前已经全然没有高台棋局,尽是一幅幅山河画卷,家国大理,一一呈现在众人眼中。不知不觉,棋局已经收官结尾。众人方才醒悟过来,而此时的高台上已经座立有两人。
执黑子的一方是一位老人,老人已经两鬓斑白,却依然有着一股独到的夫子气息。而执白子的一方却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年岁与小道士差不多大。
不过在场的众人却是无一人胆敢质疑,当然,也不会有质疑的念头。
“裴老,希望有空去我们南屿坐坐,到时候我一定扫榻相迎。”面如少年的不知名老怪物,放下手中的棋子率先站起身,对着眼前的老者拱了拱手。
两鬓斑白的老者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仿佛还在看着眼前的棋局一般,少年没说什么,站起身环视了一圈高台外的众人,众人都微微胆寒,不敢与少年对视,当然如袁七悼,柳乘风等少数亲年依然没有多少动作。
少年摇了摇头,好似在说不行一般,再一次对棋盘前的老者一拱手,转身踏出一步,就已经没了身影,没有什么如水一般都波纹,也没有一道光门,就简简单单的踏出一步,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而似乎只有一边的老者还能证明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