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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小镇上的冷血木匠

傍晚的时候,我和杜莫终于赶到博巴森附近的一个小镇。这个小镇小的可怜,海岸上的椰子树,稀稀拉拉长到了这里,每棵又高又直,灰白树皮上,划刻着林林总总的疤。椰林下,座落着几排小屋,多用木板及晒干的椰叶搭建。杜莫说,这里尽是些渔民,但有个专门修补渔船的老头儿,和他是朋友。

我俩蹲藏在小镇附近,等天色更黑了一些,才由杜莫领路,敲开一个黑人老头儿的破旧门板。主人对杜莫很热情,对我却格外冷淡,他提一盏油灯,端了一盘干鱼片,敦放在脏兮兮的木桌上,算是招待我们的晚餐。

杜莫自己动手,在老木匠的小屋,为我清理出一张板床,又仔细擦拭干净,以便我早点休息。而他,睡了老头儿满是烟油味儿的床铺。杜莫知道我不吸烟,讨厌那种味道,尽管他自己也不吸,但他还是委屈了一下自己。

木匠老头儿没有睡,在他院外的小草棚忙乎起来,等到后半夜,杜莫叫醒我时,老头已经给我俩打造了两只长木箱。箱子里面铺着厚厚的草药,苦涩的气味儿格外浓烈,而箱子底部,放了几瓶烈酒。

这些其实都是障眼术,是为方便我们携带武器上船。掀开箱盖子的夹层,里面刚好可以放下我们的狙击步枪和手枪。而且,老头儿在箱子盖夹层刷了一层干扰高频振荡器的油料,也就是反金属探测油。这样一来,更容易让武器蒙混过关。乘船时万一遇到安检,大不了被没收几瓶稍稍违禁的烈酒。

我突然明白,这个干瘦的老头儿并非单纯的木匠,他用这种挺专业手法,不知为多少偷运禁品出海的人服务过。

木匠老头儿生硬古板,对生意的性质不闻不问,只要雇主给钱,哪怕我和杜莫藏的是毒品,或者去刺杀一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官员,他照样赚他的钱。他想无论你自己去送死,还是将为谁背黑锅,都不关他的事儿。反正一出海就到了别的国家,是福是祸,都与他无关。

不过老头这次的冷漠,提前把他推到了人生的尽头。因为我很清楚,连卡蒙娅这样无辜的好女人都惨遭灭口,更何况他这种不干不净的人物。不难看出,杰森约迪对此次行动报了很大信心,他很可能像悬鸦猜测的那样,雇佣到八大杀手中的另外三个杀手,谁想妨碍必置谁于死地。

杜莫问我要了三张欧元,雇佣到一辆马车,载着两个塞满草药的大木箱,直奔路易港驶去。这里和柬埔寨的无名小镇不同,虽然当地人也使用马车,却不因贫穷和泥泞,而是迫于环保法律。

清晨的路易港,早早挤满了赶往非洲大陆的乘船人,他们脚下堆码着各种包裹和行李箱,人人翘首企盼,等待八点靠岸的渡轮。马车夫把两只木箱卸在一旁,冲冲赶了回小镇,我和杜莫拖拽着行李,不断尝试着往人群中挤,两只看似不小的木箱,此刻扎进壮观的队伍,立刻显不出体积。

这些乘船者,混杂着黑人、白人、黄人还有混血,老人牵着小孩,忐忑不安地站在沸腾的人群;年轻情侣相互拥挽,脸上不时绽放轻松表情,安慰着彼此内心的焦躁。

“啧啧,你看你看,瞧那些亲昵的情侣。唉!这些人啊,遇到鸡毛蒜皮的小灾小难时,会把爱情战胜一切上演的轰轰烈烈,可到了真正患难的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  杜莫看到眼前涌动的人群,内心泛起的兴奋远比我强烈。

我斜视一下杜莫,提醒他别关注这些无聊的东西。他连忙低下头,用脚把箱子往前推了推,更靠近那个贩运香料的乘客行李。

一艘白色的大客轮,从远远的海面靠来,鸣笛声像一支针剂,使整片乘客兴奋起来。“要挤吗?看这些人的眼睛,就能想象出他们多自私。”杜莫对我小声问了一句,准备按我的意愿行事。

我叮嘱杜莫:“别挤老人和小孩,小心自己的衣兜,切忌,你我身形本就很惹眼,不要再有异常举动。”杜莫哦了一声,拖拽木箱的蛮力缓和了许多。

木匠老头手法很专业,我和杜莫顺利过了安检,拖着行李下了甲板底舱。这艘客轮比起我在荒岛抢夺的大船,体积不足它的一半,从身边这些乘客的穿着,就能预先想到这不是什么豪华型渡船,只满足平民过海而已。

“嘿,英雄。你知道吗?木匠老头的儿子,就是刚才咱们过安检时那个负责人。”杜莫咧着嘴角一笑,说出了我们顺利过关的秘密。

由于人多拥挤,各种行李到处乱堆乱放,我和杜莫只好把两只木箱竖起来,暂时连屁股都没有地方安放。

“啤酒、饮料、矿泉水、火腿、泡面、花生豆……”一个白皮肤的肥胖女人,穿一件沾满油污的厨师服,边撅着蛮横的大屁股,推着餐车,强行向人群里挤过来;接着又提高嗓门: “Come—on!Get—out—of—the—way!”

“噢,上帝啊!太拥挤了,难道让我们悬浮起来不成?”“对啊,里面还有老人和孩子,动一下多麻烦。这是劣等舱,我们穷人出门,带足了食物和水,就算你硬挤到头,也没人会买。”拥挤的乘客中,扬起两个男人忿忿地抱怨,那叽里咕噜的英语,饱含着非洲土语的抑扬顿挫。

“人多更要相互忍让,老娘的小餐车挤不死人!伺候你们这些穷人真麻烦。”肥胖的白女人毫不示弱,根本不把乘客放在眼里。

杜莫想挤过去看热闹,我及时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分散守护木箱的注意力。此刻,我们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注意或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再说,还不知道有什么人混在乘客中,在偷偷观察着我们呢。

“我们高价买了劣等舱票,不证明我们的权利劣等,你推的这个餐车,正从我们承租的空间钻来钻去,你以为这是贩奴船吗?”一个抱孩子的黑人妇女,脾气火暴,非常不满地抱怨道。

乘客们听到黑人夫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纷纷响应,空气混浊的底舱一时大呼小叫,乱哄哄的。肥胖白女人见触犯了众怒,推着车掉头走开了。

杜莫是一名海盗,长期呆在小潜艇上,从几百米深的海下钻游,生活确实乏味枯燥。但现在环境改了,他既然跟我在一起,我就要让他懂得,现在我俩进入了一个特殊的层面,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

与杜莫不同,我曾经是一个杀戮工具,给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像马桶按钮似的恣意戳弄,当我挣脱出蒙昧,不再把迷信那些卑劣人性的小丑当成出路,任其凌驾于自我的人格;不再向逼迫我与垃圾为伍的现实低头,我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强大。

令人窒息的闷热越来越浓烈,小孩的哭声搅得人头皮发麻,母亲们用柔软甘甜的乳头,也堵不住他们的啼声。许多忍受不了闷热的男人,率性脱掉了鞋袜,阵阵恶臭弥撒开来,把自己浸泡在无法逃避的闷热中。他们滴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瞟一下女人喂奶时露出来的乳房,显得卑贱又猥亵。

我在闭目养神,手心突然给人塞进一件东西,睁眼一看,是个白色小颗粒;再顺着脚步声往前搜索,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正撅着屁股往人堆里钻。

身边的杜莫,黑亮的额头布满汗珠,他仰靠着舱壁,半张嘴巴呼呼睡着,仿佛进入梦境去寻求广阔的空间与清新空气。四周的乘客,都像害了病的家禽,个个耷拉着脑袋,眼皮似合似闭。

警惕地看过周围,我把拇指塞进手心,慢慢展开小颗粒,原来是一张牙签大的字条,这让我的心里突然一紧。然后内扣起手掌,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定睛瞧一眼字条上的文字,只听全身的血呼地一下冲上了脑门。

原来悬鸦也在这群乘客之中,不知隐藏在哪个角落。小字条是他让那个男孩送给我的。字条上赫然写着:“恋囚童已到,和你在一条船上。”

看来,杰森约迪从海魔号上发来的第一名杀手是我,第二个发来的杀手,果真八大名杀手之一。杜莫还在呼呼睡觉,而此刻,我额头上的汗珠早已超过他。

看到“恋囚童”这三个字,就像在死亡名单上读到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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