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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适应环境

待所有人远去,言霖月想起身走走,谁知,刚站起来,腿却根本不受控制,身体也软塌塌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言霖月痛苦的呻吟了一下,门又被慌张打开,刚才的两名侍女急匆匆跑来将她扶起坐到床上,一个说:“陛下,您都已经昏睡好几个月了,现在身子正虚弱呢,请好好休息吧。”另一个也忙说:“是啊是啊,陛下要爱惜龙体啊。”无奈,言霖月只得尬笑着点头,侍女帮她重新盖好被子,说:“陛下,如有需要,请随时传唤奴婢,奴婢们就候在门外。”“好……好的,你们快走吧。”“是!”侍女款款退出,仪态优雅。

“唉,被人伺候的感觉太难受了,啥都不能做……还怪憋屈的。果然我不是享福的命!”言霖月自言自语,“诶,她们说这个王已经搁这儿躺了几个月,她,她怎么做到不吃不喝不拉还活着的!是因为什么阵法或者灵药吗?真是个疯狂的世界!”又躺了许久,刚从题海中解脱的言霖月耐不住寂寞,坐起身来,开始活动筋骨,试着恢复身体机能。她只希望赶快完成任务回到奶奶身边。

扶着墙壁,言霖月忍着酸痛,将屋子转了个遍,当她看到一面铜镜时,忍不住靠近去看看现在的模样。她高贵的气质压不住少女的清纯与灵秀,倒与自己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眉如黛,两弯柳叶眉十分清秀;面如霜,虽有些憔悴,失了光泽,但细腻白皙,一看就是从未出门的深闺小姐。一张樱桃小嘴渗着一丝苍白,及腰长发随意披散,一身绣满金丝龙纹的白色长袍更与她的气质相衬。言霖月略颤抖着手抚上这精致的脸颊,看出了神,突然想起这并不是自己,只是暂借的一副躯体,便拍拍脸清醒过来。

天色已晚,言霖月肚子咕咕叫,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身正想着怎么叫外面的人,那两名侍女突然将门轻轻推开,转身接过身后两人手中的餐盘端了进来。

经过一系列举行仪式一般复杂的摆放后,言霖月目瞪口呆,这么多真的是让她一个人的吃吗?案几上琳琅满目的菜肴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饥饿迫使她赶紧抓起筷子,但理智压制住了冲动。身为王,肯定得有王的礼仪。言霖月抬眼看了侍立左右的侍女一眼,再看看案几上的东西,有些奇怪,她们怎么不嘱咐些什么?这里的规矩是比那个世界更松散么?

稍思量了一下,言霖月动作优雅地拈起餐盘旁的湿毛巾,认真地擦起了手,强忍住饥饿,再拾起象牙银边的筷子,小心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瞧瞧睨一眼侍女,发现她们总是低着头,死死盯着脚尖,跟地上有钱一样。

吃了一会,言霖月持筷的手一抖,胃里一阵翻腾。这里面是什么?等等,好像除了那个蓝色的是虾的形状她认得,别的东西她都从未见过。言霖月嘴角抽了抽,拼命咽下嘴里的食物,用一个王该有的口吻问侍女:“这些都是什么?能否一一为本王解说?”两名侍女立刻跪坐下来,声音清脆:“回禀陛下,自然可以。这个,是南域王进贡的金丝凤眼鹿,这个,是来自洪祭沼泽的三尾鳞鱼,这个,是西域姑鸣丘陵产的乌梼,这个,是咱们冰心湖产的雪虾,还有这个……”冰心湖?这下面的湖叫冰心湖?好吧,这名字挺符合它冰蓝色的特点的。这些东西果然都是奇奇怪怪的。

美餐一顿后,待侍女退出,言霖月紧绷的身体顿时松弛下来,四肢展开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侧头看向窗外,顿时忍不住跌跌撞撞奔到窗前。

落日时分,夕阳的余晖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几片云彩被染成梦幻的色彩,镀上金边,两三只飞鸟掠过天空,渐渐远去,融入了天边。夕阳的颜色渐渐变化,由浅至浓,像能挤出血来似的。言霖月喃喃:“这里果然是仙境……”当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时,言霖月才回过神来,“每日都有日落,但也会有第二天的日出,这也是一种轮回吧。咦?底下怎么这么亮?好漂亮的蓝光啊!”好奇战胜了胆怯,言霖月唤来了侍女,并在她们的搀扶下走到了一个廊桥上。“我的天!好高!”言霖月心想,“虽然从小住在高楼里,也从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可怕,太可怕了……”等她适应了微微的眩晕后,发现眼前的景色用奇幻来形容也不为过。

晶莹剔透的湖水泛着莹莹的淡蓝色光芒,照亮了半片天。整座城池已灯火通明,橘红与莹蓝交相辉映,有说不出的美感。夜幕四合,百赖俱静,唯有水流汇入湖中的轰鸣声隐约传来。

“这水从哪里来?”言霖月忍不住问。一名侍女微屈膝一下,道:“回陛下,每座岛上都有一颗蛟龙之心,一种灵石,加上了聚灵的阵法催动它,就能汇聚天地水气,流出晶蓝之水。”“哦,还挺神奇的。”回了寝宫,一夜好眠。

深夜,夜色中闪过一道身影离开了清音殿。后花园中,“王今天一直待在殿内吗?”一个生冷的声音响起。“没有,她用过膳后到外面散了步,去过通往灵犀岛的廊桥观景。”“她行为可有异常?”“并未见有何异常。只是……她举止优雅得体,想必之前是个贵族家的小姐。”“嗯,知道了,你和芷烟给我看好她。有任何异动都要向我汇报。”“明白!”

好不容易挨到午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陛下,大长老求见。”言霖月一阵慌乱,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略带凶相的脸,平静下来后,说:“进,进来吧。”老头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与言霖月闲谈起来。

言霖月尽可能平静地回答大长老的问题,话题逐渐犀利起来,言霖月也严阵以待。

“陛下看样子似乎很快就接受了灵体归位这事?”大长老面无表情时,都显得穷凶恶极,吓得言霖月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是的。”

“难道您醒来发现身体变了不觉得奇怪吗?”

言霖月心里咯噔一下,“我……我,当然觉得奇怪啊。只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梦见一个冰块不断跟我说,说什么等时候到了,我的灵会回到它该待的地方。所以……我就没那么惊慌。”言霖月半真半假瞎编乱造,还把圣物冰魄给搬进去,她现在只希望那冰魄如其名,就是个冰块的样子。

大长老沉默了一会儿,喃喃:“竟是这样么?冰魄……竟如此有灵性。”他又突然抬起头,灰蒙蒙的眼睛盯着言霖月,吓得她一哆嗦,“不知那‘冰块’是什么样子?”

遭了!被怀疑了!“就是……像一块水晶的样子,很漂亮,好像……会发光,大概……就是这样了。那时我还小,梦里又见的不真切。”言霖月真诚的看着大长老,试图用眼神打动他。

只见大长老低头思索着什么,沉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就跟言霖月交代了一些事情,言霖月从中得知,每任王正式执掌大权前都要举行祝神礼,在大典上要当众接过圣物冰魄,若冰魄发光,则表示同意接任,以此得到众人认同和信任,并从此保管好冰魄。而掌权后三天将会进行第一次历练。新王会通过青鸾殿前的神坛进入人间,探查民情,增加阅历与实力。历练一般有三次,第二次是在上位第十年,第三次在第五十年。神族寿命一般有接近两百年,在位时间也较长。历练期间,会有由长老会选出的十六名历从跟随,而这期间的所有政务交由长老会处理。祝神礼将在五天后举行,所剩时间不多了,大长老让言霖月以后每天都到清音殿后的竹林找他,教她些基础的本领以在历练中减少意外的发生。走前,大长老留下一句:“陛下,以后请以‘本王’自称。另外,老夫会派人教导您皇室礼仪。”言霖月哀苦不已。一想到接下来每天都得对着这张臭脸言霖月就胸口发闷。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人家刚醒来好吧!

下午,言霖月在两名侍女的陪护(监管)下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神殿。路过廊桥时,言霖月根本不敢往下看,只挺着脖子一个劲儿往前走。一路也碰到不少人,但基本没什么人认识她,除了……几个长老。打招呼什么的麻烦死了,还尴尬的不行,言霖月便净挑些小路低调前行。

“陛下,这里,是灵犀岛,大长老所管理的地方。”“哦哦。”

这岛上几乎被竹子给盖住了,少有其他植物,言霖月心想这大长老还别有雅致情怀嘛。一个转角,大片五颜六色的花丛出现在眼前。有牡丹、芍药、茉莉、山茶、玫瑰、百合……色彩缤纷。言霖月正惊讶于竹林中会有这样的花田,不远处一道倩影吸引了言霖月的注意。

“她是?”

“她是大长老收养的义女,古岚心。”

待走近,正在浇水的倩影缓缓回身,似是早已察觉,不急不慢的行礼,道:“参见陛下。”抬头时,一对紫瞳勾人心魂。“是你!”言霖月惊讶的说。“正是微臣。”古岚心不仅人美,声音更撩人。这世间怎会有这样完美的可人儿!言霖月再打量了一下,女子身姿绰约,肌肤吹弹可破,年纪应比她大些。年轻的人却有一颗苍老的心,女子神情中总是有淡淡的疏离之感。

“这些花,是你种的?”言霖月拼命找话题,感觉这人一看就很可靠,人生地不熟的,交个朋友该多好啊。

“是的,小女子佷喜欢侍弄花草。”古岚心认真的回答,但语气却不冷不热。言霖月心想,大长老带出来的果然不是正常人。言霖月说:“哦,你……还是不要自称‘小女子’了吧,明明你年纪更大。我也随便些,就不讲那些规矩了。”没想到古岚心毫不客气,只淡淡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闲聊了一会,两人稍微熟络了些,言霖月忍不住问:“从我醒来,怎么没有见着父亲和母亲呢?”

古岚心一滞,说:“您的父亲是上一任王,第二次历练时失踪了,长老会猜测是冥族人所为。您的母亲不顾劝阻偷偷逃出圣域为王复仇,结果被冥族杀害。”言霖月听得胆战心惊,不只因为他们的遭遇,更因为古岚心对着她说这些时语气的平静,神色的坦然。

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言霖月继续问:“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父亲失踪的呢?”古岚心回答:“历任王在离开前额前都会被种下一颗相安子——一种灵术。若平安则每天向其中注入灵力激活,长老会的人就会感知到。您父亲在您出生后五年时于凡间失去联系,跟他同去的历从皆杳无音讯。长老会曾多次派人去找寻,再没有找到。”平静地听完,言霖月只觉得这几天一定要认真跟着大长老学习!

“我能冒昧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你怎么会成为大长老的义女的?”

古岚心脸色稍变,回答:“从我有记忆开始,我跟母亲同住在北域的一处城郊,记忆中母亲很温柔,有一双和我一样的紫色眸子。我们被当做异类,只有父亲会疼惜我们。每隔几天,父亲都会来看我们,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曾问过母亲:为什么父亲不能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母亲只无奈地摇头说,父亲身份显赫,她只是父亲没有名分的女人,父亲肯接纳我们都已是她最大的幸福。”古岚心脸上露出罕见的温柔。

“可是……”古岚心语气又变得冷硬,“我五岁那年,父亲接连一月都未来看我和母亲。终于等到他来的那个晚上,那晚天色很黑,我和母亲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看着母亲匆忙打开门,门外的父亲神色怪异,一脸怒气。等他进了门,我才看清他身上带着伤,我难过的扑上去,却被母亲拦住。她流着泪给父亲包扎,父亲眼中一扫以往的温情,有的只是暴戾与嗜血。我害怕极了,小心的靠近他,他轻轻的揉揉我的头,让我别害怕。”古岚心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没有意思表情,“可是没多久,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在门外逼近。父亲神情大变,手里画了个咒印一把将我塞到刚好装的下我的储物柜里面。门被强大的力量撞开,十多个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之后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早晨醒来,我爬出储物柜,看着满屋子的血迹,我大哭起来,后来,我在院子里发现了叠在一起的父母尸体。尸体已经冰凉,我趴在他们身边一直哭,一直哭,断断续续哭了三天三夜。当我清醒过来时,饥饿迫使我离开那里,我到处乞讨求食。因为知道父亲在圣城任职,就一路流浪到了圣城。孩子们拿石块扔我,追着我打,骂我是妖怪。这时,一身白衣的大长老出现了,听了我的讲述,他端详了一下我,便让我留在他身边。从此他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教我诗书,灵术,礼仪。三十年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只有尽力为他做事,守护神族皇室。”

“三十年?!”言霖月惊讶道。突然想起神族人寿命极长,又产生一丝疑惑,“那个……我现在……应该多大?”古岚心瞧了瞧言霖月,说:“应是十七了。”言霖月松了一口气,幸好年龄是正常的……

“那你后来找到……幕后主谋了吗?”

“没有。但我查出父亲的死与三十年前的一次皇室内乱有关。”古岚心说到这儿便不愿再说下去了,“那次内乱后,很多当事人都死了,高层也守口如瓶。现在我只要专心扶持皇室便好,真相怎样都无所谓了。”

言霖月叹口气,表示深深的同情,这个宿主与古岚心一样,五岁便丧父丧母,但古岚心反而不为所动。如此隐秘的事古岚心愿意同她讲,说明她是十分信任自己的,言霖月心里有些震撼。作为好奇心极强的人,言霖月打算冒险在大长老那里打探打探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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