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天大地大,她仍旧无处可去。
她仍旧假意温顺地听从易庭的差遣,也仍旧悄悄地请私家侦探查着那个叫冉冉的女人。
直到有一天,私家侦探给了她一个非常高端的私家医院的名字。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裹着黑色连衣裙摇曳生姿地进了那个私家医院,用侦探给的信息轻易便把护士糊弄过去了。
她一进入病房,便落泪了。
这个女人,便是她费尽心力要查的劲敌。
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冉冉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约为二十出头的样子,苍白的皮肤像是纸一般,露出细细的青色血管。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头紧锁,私家侦探说,这个女人在医院这样躺了四年了,也许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要不是周遭的仪器一直在运转,叶眉可能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她就这么败给了这样一个女人。
叶眉坐在病床边,捂着脸,眼泪却从指缝中流出。
甚至某一刻,她想把冉冉身上的管子都拔掉,让冉冉真真正正成为死人。
她不敢。也不忍。
原来她一直想尽办法想走进去的那颗心,早已经刻满了别人的名字。这个人躺进医院的时候,他便把心锁死了。
她不过是后来无意拜访的客人,再也敲不开那扇门。
任凭她哭天喊地,用尽手段,倾尽真心,他看也不看一眼。
她记得那同样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太阳肆无忌惮地照着整个世界,将人晒得睡意陡生。
似乎下一秒便会倒在路上。
她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依旧摇曳生姿地走出医院。
从那时候起,她的灵魂似乎都被抽干了。
她成了易庭的一枚棋子,一枚心甘情愿的棋子。
她没有勇气离开易庭,许是为了属于她一个人的爱情,许是已经无所谓。
无所谓真与假,无所谓快乐与否。
滚滚红尘,她不过是漂浮其中的一粒尘埃,不过是他眼中的一粒尘埃。没有把她扔掉,只是因为还有那么一点肮脏的作用。
她常常可怜自己,也偶尔可怜易庭。不知他是否知道她已经知晓冉冉的情况。
可是她永远无法知晓,他与冉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相识于何处,又如何相爱,他们如何相处,又如何分别,为什么冉冉会成了今天这样。
她近乎病态地揣测着不属于她的经历,像是我们面对所爱的人,总想知晓他曾经所经历的一切。没有我的岁月,你是怎么过的。
她永远无从得知。
她甚至想象自己是冉冉,在二十出头的年华里,有最纯净的面容和最清脆的笑声,有一个真心爱她的人。
即便是这些年之后,物是人非,他依旧爱她如初。她是他内心的珍宝,藏在最深的角落,无人知晓。
可是叶眉,何其无辜。
她只是这样撞到了一个人,她只是爱错了一个人。
她的笑容如昔艳丽,总是让面对她的男人挪不开眼。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容背后,是多少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