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总是疑惑为什么警察忙，又不是天天发案，那是因为，一旦案发，不仅仅勘查取证困难重重，有时要面对多个嫌疑人。华灯初上，下班的人潮涌动，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的小家，而禁毒大队的这一群单身狗和男友出差的小女警全部主动的在加班。
周屹刚刚从史蒂文那边出来，又迈进了郑山河的询问室。伤口已经基本被处理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蜷缩成一团，周屹推门进来，身体蜷缩的更紧，不知是被打怕了，还是被周屹给吓着了，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怜，但和他那些可以印成书的案底比起来就不可怜了。
周屹没有直接坐到询问桌前，而是直接扯了把椅子直接坐在郑山河旁边，伸出手碰了碰他脸上的淤青，看着郑山河龇牙咧嘴的样子问：“疼吧？”
郑山河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周屹敏锐的发现他松了一口气。
周屹将自己的气场微微内敛了一下，毫不客气的开口了：“说起来，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只不过不知道下一次你还有没有这样的运气让我恰好碰上了！”
郑山河嘴唇哆嗦了一下，避开了周屹的眼神，没说话。
周屹知道他心里有些松动了，决定再加一把火：“你小子得罪的人不少啊，要你命的可不止一拨，你算算啊，这群拿钢管小混混，你们自家领班，老板娘，估计你们们老板知道你干了什么事也会弄死你，更别说背后指使你的那些人了，你说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混成这个样子了。再看看你的案底，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常客啊，怎么着？觉得现在监狱条件越来越好了，想进去多待几年？”说完周屹还特意发出了‘啧啧’的嘲笑声，连于文昊都觉得自家队长有点欠扁。
郑山河将身体微微向另一侧转了转，依旧沉默着，这个警察，专往人心口上戳。
周屹叹了口气，惋惜的说：“我干警察这行快十年了，像你这样不说话不认罪的见过不少，但上赶着、这么迫不及待找死的你是第一个。不说话是吧，行，我给你提个醒，市局110接到的那个报警短信是你发的吗？不过，下次号码记准了，是12110，你倒好，从10110到19110全发了一遍，啧啧，让人说你什么好。说起来，你也是公安的老朋友了，怎么连个号码都记不住！”
郑山河烦死这个警察了，他就不要面子了吗？这种人身攻击太讨厌了。
周屹仿佛没觉察到他说什么似的，又道：“只不过你当时举报的是601房间有人吸毒，问题是你家老板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你想举报的吸毒的人是谁？”
看着郑山河一点点皲裂的表情，周屹趁热打铁：“你说你们老板如果知道举报他，害得他被抓的人是你，你会有什么下场？还是那个给你毒品的人会允许你继续活着？”
郑山河终于把头抬起来，默不出声地看着周屹。
周屹和他对视了一眼：“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干警察十年了，见过的罪犯太多了，但脑子长成你这样的真不多。知道刚刚尿检是为了什么吧？你体内的毒品是欧洲货，怎么，感觉怎么样？比你之前吸得那些高级吧？”
郑山河轻微的深呼吸了几下，声音很小，这个距离却被周屹听得清清楚楚：“我说了，你们可以把我列入证人保护计划吗？改名换姓，让其他人再也找不到我？”
于文昊在后边没忍住，想笑却又不敢出声，憋得脸都紫了，周屹不用回头就知道自己这手下又该修理了，对着一脸无辜的郑山河解释：“中国没有证人保护计划。”
郑山河一扭头，拒绝和周屹对视，脾气里带了一点执拗：“你们如果不同意我就不说。”
于文昊忍不住开口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活活憋死：“你美剧看多了吧？有时间追美剧，就没时间学学中国的法律？”
周屹起身，走回询问桌前，对着于文昊说：“走吧！”
于文昊很配合的起身，周屹又说：“咱们该下班了，送他回去，开着警灯，用警车大张旗鼓的送他回去，一定要显示出我们公安机关对于全力配合警察破案的群众的待遇，明白没有？”
于文昊非常配合：“明白。”我十分明白如果真这样干，这小子用不了多久就该下地狱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警察为什么不问自己了，但郑山河立即反应过来，若真这么被送回去，自己必死无疑。偏偏周屹就和没事人一样不忘火上浇油：“你说他能活得过明天早上吗？”
于文昊叹息了一声，难过的好像在参加追悼会：“我看悬。”
周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打量郑山河：“别忘了给刑警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收尸，在外边影响市容、吓坏百姓不好。”
说完周屹转身就走，郑山河急忙喊住他：“等等，警察同志你们不能这么干，你们这是让我去送死呀。”你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人名和市容究竟哪个重要？
周屹和于文昊对视了一眼，这就挺不住了？道行太浅。
周屹转过身，眼中不带一丝波澜：“用警车带你回来，用警车送你回去，没有一个环节违法。”说完还拍了拍于文昊的肩膀：“早去早回，咱们也该下班了。”
于文昊开心的去开郑山河的手铐却别他挣开，郑山河急急忙忙道：“警察同志，我全部交代，只要你保证那群人不会再找我麻烦。”生怕说晚了这群警察就真的把自己用警车送回去了。
第一次给别人打开手铐被拒绝，于文昊心里也挺无奈的，怪只能怪你命不好，遇见了他们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队长。
周屹不紧不慢地开口：“警方会保护证人。”
郑山河见隐瞒无效，就把自己的底牌全部亮了出来：“那天晚上伊甸园接到的最大的客户就是601的顾总，但在那之前预定的人是明悦的公关经理韩懿，有人给了我一包药，让我把它悄悄放在那个顾总的酒里……”
说到这里郑山河抬头看了一眼周屹，见他面无表情才敢继续开口：“然后把她弄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我本来以为是有人想趁机占点便宜，这种事在会所很常见，但我打开那个纸包的时候我发现是上品的毒品，再看顾总已经醉的几乎不省人事了，我就想自己收着，反正是下毒，那么什么毒品都无所谓。谁知道我刚把短信发出去，不到两分钟你们人就进来了，我只好把酒洒在地板上。警察同志，我还没来得及干呢，这应该不算犯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