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盈本就个子高挑,今天脚上又穿了一双八公分的高跟鞋,站在刚刚160CM的南方姑娘小方面前,硬生生的高了一个脑袋,多了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顾挽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香奈儿5号,应该是红色限量版吧,这个味道可比普通版好闻了不少。”
小方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这瓶香水是谁送的,脑子开始嗡嗡直响,用力的攥了攥手心,用痛疼来让自己保持清醒:“顾总,这瓶香水是我自己买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从法国捎回来的。”小方努力的说服自己,语气十分恭谨谦卑,希望也能借此说服顾挽盈,但有时候谦卑过了头就是最大的破绽。
顾挽盈从小就是在人精堆里长大的,就算被父母保护的再好,也只不过是助长了她的骄傲而已,人生百态,早就在她很小的时候顾父就开始教着她分辨。她直起身,勾唇一笑,风姿摇曳,在小方眼里却是勾魂的怪物:“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叫能告诉我吗?法国哪个专柜?我毕竟在那待了六年,说不定认识,下次可以让他给你个折扣。”
小方一下子慌了,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千万个谎言来弥补,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很遗憾,她并没有弥补谎言、瞒天过海的本事。
小方看着顾挽盈的笑容心里不舒服起来,让她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气愤,语气中立即少了几分敬畏,多了一丝强硬:“顾总,这和工作没关系吧,我为您为公司兢兢业业奉献了这么多年,您可不能冤枉人啊!现在公司风雨飘摇,您这会让人寒心的。”
顾挽盈点点头,夸张的鼓了鼓掌:“很好,都学会威胁别人了,色厉内荏,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这一招是跟许伟强学的吧?也是他让你把老韩灌醉了的吧?甚至和黑马达成交易,利用我带公安局待了两天这件事想把我从总裁的位置上扯下来,这些事都是你们计划的吧!”
顾挽盈返回办公桌前拿出一叠照片,在桌面上摆成两排,照片上是小方,另外两个男人分别是韩懿和徐伟强。一个的时间是韩懿醉酒未接到史蒂文邮件的那晚,根据别人给她的调查结果,正是因为小方将玛利亚的文件点成了已阅,才让韩懿那个大老粗误以为邮件没有发过来,因而耽误了后续所有的事情;还有一个是时间前晚,顾挽盈被抓的那一夜,两个人在酒店庆祝的场景。
小方拿着照片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气愤:“顾总,您派人跟踪我?”就算她做了一些不堪的事情,但顾挽盈这样明着摆到桌面上,和把人当中扒光有什么区别?自己的行为固然不当,但她的这种行为能高尚到哪里去?
顾挽盈挑出两张照片,向前一送,照片划过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像是一根针划在了小方的心上,无论多疼,都不能向外人倾诉。
顾挽盈盯着她的眼睛:“我只是派人查了查韩懿醉酒的原因,没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小方花容失色,她坠入黑暗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是不择手段,但此刻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顾挽盈的不同,像她那样的人,根本不屑使用手段,不知从哪涌上一阵羞愧,顾挽盈矢口否认道:“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跟了您……”
顾挽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眉目之间的凌厉再也藏不住:“两年多的时间比不上一瓶香水,是不是?”
两年前,求职时因为雨天车祸迟到了一分钟的小方被人事部拒之门外,泪眼摩挲的站在门口不肯离去,出差回来的顾挽盈认出了刚刚差点被自己司机刮伤的女生,就吩咐人事部给她一个机会。然后,所有的事情顺理成章,小方在秘书办留了下来。
前不久,原来的首席秘书休产假,小方就半推半就的成了秘书办的负责人,虽然她的能力有些达不到顾挽盈的标准,但碍于当年的事,顾挽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没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也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不按制度的提拔注定会导致很多麻烦,千里之堤,自己这次差点毁于蚁穴。
小方泪眼朦胧,小巧的她在顾挽盈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一如当年雨中的那一幕:“我只是想和您一样变得美丽一些、精致一些,才接受了两位经理的礼物,我真的没有恶意。”
顾挽盈闭了闭眼,她怎么才发现这个秘书有白莲花的潜质,:“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白痴吗?两年多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你认清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还是你以为几句瞎话能把我糊弄过去?许伟强身上的香水味你闻到了吧?许太太向来只用爱马仕,那么浓的香奈儿5号你把谁当傻子呢?”
看着小方又要狡辩,顾挽盈毫不留情地截断她:“至于老韩,说句不客气的,他知道香奈儿5号是什么吗?事到如今,你做的这些,难道就没有一丝羞愧吗?”
小方一下子哭不出来了,曾经的伪装被一层层地揭露在人前
,时间静止了几分钟,小方顿了顿,无比平静地说道:“我真的很讨厌你。”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听到小方亲口承认,顾挽盈还是有点心痛,为她也为自己。失去父母后,她商场沉浮五年,本以为已经心硬如铁,却还是接受不了曾经信任之人的背叛。
顾挽盈无力的闭了闭眼,再次挣开,又瞬间有恢复了惯有的淡定冷冽,仿佛那一瞬间的心痛只是错觉,声音中不再带有一丝温度:“为什么?”这两年,无论在谁看来,她都对小方不薄。
恍惚间,小方仿佛看到了顾挽盈的心疼,下一瞬又是顾挽盈那副高傲的表情,她怎么会心痛呢?她明明是一个对自己都心狠手辣的人。
“你的人生顺利的让人嫉妒,我只是想让你吃点苦头而已。”甚至想井上能够威胁到顾挽盈,将她从神坛拉下,让她也知道迫不得已的滋味。
“你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小方感慨道:“我知道,就凭许伟强根本夺不走你的公司。”就算是刚刚温存过的人,小方此刻的语气里也充满了鄙夷,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见不得人的交易。
小方镇静的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只是每一个字都包含了不满的控诉:“你这幅永远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是一般的令人讨厌,我在你身边两年,被你呼来唤去,你却总是坐在办公桌后指点江山,凭什么你可以万众瞩目,我们这些人只能永远当你的背景板,明明……明明除了家世我并不比你差啊!”
感情终于开始爆发开始歇斯底里,和刚才的梨花带雨不同,小方的眼泪湍急的奔流而出,精心打扮的妆容也被眼泪晕染开,原本青春靓丽的女孩蒙上了一层丑陋的色彩。
明明是相似的年纪,顾挽盈有着惊人的美貌,雷厉却令人信服的手段,从父母手里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到一个公司的总裁,多少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却能让一个濒临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她为什么要那么优秀,将其他人衬托的黯淡无光。
“是我做的,毕业后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连你的一分一毫都比不上,你敢当面泼一个跨国公司老总的酒,我却得处处忍让……为了这份工作,就连一个普通经理的示好我都不敢拒绝!”小方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顾挽盈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来的明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