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燃的各种材料，在液体中化作灰烬。
淡淡的异味散开，液体也变得灰色浑浊，但旋涡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般，依然不停转动。
卡夏这才取出死兆星陨铁，悬在旋涡上方，却没有着急放入。
罗德忽然凑近一些，他发现旋涡居然好像有了生命，居然有慢慢上涌的趋势，就好像要吞噬那颗炽热的陨铁一样。
“这就对了。”卡夏低声喃喃，松开镊子，陨铁坠入旋涡眼。冷热瞬间接触，滋滋声不断爆出，白色蒸汽喷薄着，很久都无法散去。
罗德透过蒸汽间隙，亲眼看着那颗陨铁裂开，更加耀眼的红光绽放而出，渐渐在液体中黯淡融合，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我看不清了。”罗德被热气冲得有点晕。
“没事。”卡夏在蒸汽后说，“我也看不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蒸汽才开始淡去。罗德第一时间就凑过去看，只见坩埚里安静地躺着一颗……巧克力豆。
真的就像颗巧克力豆，黑不溜秋的，看起来就很硬的外壳带着金属光泽，罗德甚至怀疑它的可食用性。
“姐啊，姐……这个真的能吃吗？”
卡夏用夹子捏起这个巧克力豆，抵着下巴，也十分困惑：“看样子就是它了。我已经将陨铁去质化，现在是可以食用的。”
“可是我有个问题。为什么要放死兆星陨铁呢？其他类型的应该也可以吧。”
卡夏解释：“在炼金研究中，对金属元素的捕捉应该是最重要的，所以为了更好进行视觉捕捉，我们需要一个高于常见金属很多优先级的……超高级金属。”
罗德愣了两秒，懂了。
“如果连超高级金属都能捕捉，其他金属元素也就更加简单了。死兆星陨铁正是这样的存在，把它加入材料，就相当于添加了一个巨大资料库。在它之下，都是弟弟。”
卡夏拿了个小木盒装好药丸，送给罗德：“拿好。”
“谢谢姐。”罗德点点头。
“你现在叫姐倒是叫得顺口了，刚开始咋不叫呢？”卡夏调侃地笑着。
罗德吐吐舌头，不知如何作答。但不得不说，卡夏真的是个可爱的小姐姐。
“好了，早点回去吧，这个药丸如果放太久，效果会大打折扣。跟米卡利商量一下。”卡夏双手背在身后，“我觉得他不会吃的。”
罗德道谢后，便跟着卡夏下到塔底。在出门前，罗德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门口，确定没有屏障后，才尴尬地告别离开。
卡夏在身后一边笑一边招手。
罗德装着药丸，一路小跑回到炼金部。菲儿又在大厅里睡着了，地下也一片寂静，看起来是收工了。
米卡利还在。他坐在大厅一角，唇边的火光映照着深色的脸庞，烟雾缭绕。
罗德招招手，米卡利也招手。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不想打扰睡着的菲儿。
米卡利径直往门口走来，两人就站在街边抽烟。
“米卡利，我去法师塔了，卡夏做好了你想要的东西。”罗德摸出木盒。
听到法师塔这个名字，米卡利笑了笑：“卡夏真是喜欢这个名字……拿出来看看。”
打开木盒，米卡利盯着这颗黑不溜秋的药丸看了好久，没说话。
罗德猜到他内心各种吐槽，也只是尴尬地笑笑。
但并没有，米卡利只是说了一句：“只有一颗吗？”
“对，因为材料不够，只能做一人份。她让我拿回来，跟你商量一下……”
米卡利深吸一口烟：“她补充了什么材料？”
“死兆星陨铁。”
米卡利愣住了，吸进去的烟甚至忘记吐出，把自己呛了几口：“她居然还有那种东西？那种东西都能吃？”
听他的口气，罗德也有点不敢吃了。但卡夏的判断和制药应该是没问题的，唯一需要克服的，可能就是心理难关。
“吃了这种东西，真的能行吗？”米卡利忽然提出质疑，“炼金可视化，真的能做到吗？”
“要不……你试试？”罗德把药丸递上去。
米卡利却没接：“我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理论了……死兆星陨铁，我可不会吃这种东西。”
罗德似乎听出他话里有话。
“你吃吧，万一中毒了，我还能救你。”米卡利坏笑，“我可不敢吃咯。”
罗德又被吓得一哆嗦，但看米卡利的表情，总有些捉摸不透。
罗德还是想把这个机会让出来，但米卡利只是摇头。最后，罗德只能作罢。
捏着这颗药丸，罗德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一口闷！
咬……
奇怪，并没有坚硬的质感，而是在入口后就自动碎裂，变成一滩散沙的口感。正想要去用舌头感受，那沙沙的感觉也消失了，嘴巴里空空的，好像什么也没吃。
米卡利眼中略带期盼：“怎么样？”
罗德只觉得一股热气顺着食道下行，缓了缓才说：“没什么感觉。”
“用冥视看看？”米卡利说。
罗德闭上眼睛，然后集中精神力，凝聚在眼前，然后睁眼。
最先看到的，是米卡利胸口的法岚石，以及黯淡的以太核心，和完全看不见的心灵锁链。
这说明米卡利的炼金亲和力和自己相差并不多，魔力也是，而心智强度高出自己几个等级。
罗德没有说。
因为他看见了更加令他惊叹的一幕。
炼金部周围都弥散着细碎的光尘，有些黯淡，有些明亮，或多或少，沉淀在空气底部。而远处，这些光亮则大幅减少。
罗德欣喜地弯腰，双手捧起一片光尘，难以置信地深呼吸着：“金属，金属……”
同样开启冥视的米卡利自然看不到这些光尘。他只是微笑着蹲下，眼中神情复杂：“看来是成功了啊。”
罗德激动地说不出话。
“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米卡利抿抿嘴唇，“你可能是有史以来，圣堂第一个能看见金属元素的炼金师了。”
罗德站起来，努力平复着情绪。他仰头深吸几口气，然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遥远的星空之上，在比月亮更远的地方，有一个深红色的点。
开始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并非如此。那个红点还在，周围散发着……莫名让人着迷的红晕。
罗德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停止流动。他一声不吭地取消冥视，那个红点便消失了。
应该没错了。那在遥远深空游荡的红点……
死兆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