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一脸委屈的嘟起嘴巴,哦了一声,再次问道:“那,小姐,我……”。
不等兰心说出来,她便说道:“辞镜一家你安排的不错,辛苦了,走,本小姐陪你回家。”
兰心听她这么说,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瞬间换成了满脸笑容,重重的点点头,嗯了一声,两人接着离开民宅,往城郊而去。
两人来到城郊一处相对还算热闹的街道,这里距离繁华街道很近,景象却全然不同。
在这条街上住的多数是给有钱人家打工的下人,兰心家,也在这条街上。
兰心带着她来到一处小院子,门口的大门,已经破旧不堪,甚至可以说只是摆设,走进院子,两间茅草房映入眼帘,黄泥做的墙,已经有些坑洼,常年经过雨水的反复冲刷,房顶的茅草也早已变了颜色,走进了,还感觉散发着一股霉味儿。
兰心推开门,进入屋内,屋子里,一名妇人正在照看着一名病人,手中端着碗,正在给病人喂水喝,那病人脸色蜡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妇人见兰心回来了,一激动,不仅动作僵住了,手中的碗喝汤勺也脱手而出,落到了地上。
躺着床上的病人见妇人如此失态,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巴不得我赶紧死了,是吧?”
妇人没有回话,眼中一滴滴热泪,滴落下来,随后,妇人一边抬手擦拭着脸上泪痕,一边说道:“兰心,我苦命的女儿……”。
说着,妇人放声大哭了起来,声音之凄厉,竟让她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躺在床上的那病人听妇人这般哭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口中无力的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病了,花光了所有积蓄,也至于女儿卖给人家做丫鬟,是我害了兰心,怪我啊……”。
深入自责的两人,正是兰心的父母。
面对两人的自责,兰心再也无法忍受,紧接着,兰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道:“爹,娘,是兰心不孝,是兰心无能,不能赡养爹娘,抚养弟弟长大成人,是兰心的错,怪我,都怪我!”
听到兰心的哭声,兰心的母亲上前将兰心拥入怀中,母女俩哭的跟泪人似的。
不多时,兰心的父亲强撑着病体,起身看了兰心一眼,便痛苦的扭过头去,厉声呵斥道:“既然已经卖给人家,你便是人家的人了,还回来作甚?赶紧回去,免得惹主人家不高兴。”
虽有些有气无力,却也足见家法之严谨。
兰心的母亲帮兰心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也含着泪说道:“回去吧,孩子,是爹娘没本事,只能将你卖了,是爹娘对不起你,下辈子,爹娘做牛做马,也要让你过上安生日子,回去吧。”
兰心抬头看了看她,她连忙上前打了个圆场,道:“老伯,我是兰心的主人,从兰心到我的身边,我就从没拿她当下人看,既然老伯病重,我看还是让兰心在家中多留几日吧。”
听她这么说,一家三口都跪到她面前,向她谢恩。
她连忙让三人起来,四处看了看,见屋子里并没有兰心所说的弟弟,便问道:“怎么不见兰心弟弟的身影啊?是不是出去玩儿了?”。
听她这么问,兰心的父母更是捶手顿足,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兰心见状,焦急的问道:“兰成呢?他做什么去了?怎么不在家?”。
兰心的父亲表情已经接近于扭曲,看起来,痛苦不堪,兰心的母亲则哽咽的回道:“唉,那十两银子,抓了几回药就花掉了一大半,病没治好,家里却已经揭不开锅了,好在兰成这孩子听话,每天都出去挖些野菜回来,再熬点稀饭,勉强度日,再这么下去,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说着说着,兰心的母亲便哭的泣不成声了。
她连忙拿出一包银子,交给兰心的母亲,说道:“我只随身带了这么多,虽然不多,但够你们一家人吃一段时间了,不让兰成去挖野菜了,兰心,你明天带兰成去万有福家,让兰成陪辞镜一起读书吧。”
兰心连忙应下,并跪到她面前,扣头谢恩,兰心的父母听她这么说,也也要跪下谢恩,她上前将两人搀住,又弯腰将兰心扶了起来,随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兰心家,独自往右相府而去。
她递交辞呈时,托张辄代交,张辄却因君上未提前下令让其入宫,以致在楚王宫吃了闭门羹,而且得知她对自己身世的隐瞒,更是愤愤难平。
她到右相府时,竟被门人拦下,说是要通报后,经过张辄的许可,她才可以进去,说是张辄刻意交代的,依照她的能力,闯进去,虽不在话下,可毕竟以后还会经常来,她也只好等待门人通报。
门人进去后,她左顾右盼的往院子里探头眺望,却迟迟不见出来,终于等待门人出来了,可门人却来到她面前,微微弯腰,施了一礼,说道:“我家相爷说他不在府中,请您明日再来。”
听了门人的话,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向那名门人问道:“你家相爷说什么?”
门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瞬间红到了耳后根,抬手揉搓了几下耳朵,改口说道:“是我家夫人说相爷不在府中,请您明日再来。”
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右相府,往左相府而去。
当她回到左相府时,夜离早已在左相府中等待着她的归来。
左相府的门人远远的看到她,便迎上前来,说道:“相爷吩咐说今日有贵客来访,请小姐您回来后,立刻去厅堂。”
她哦了一声,心不在焉的进入左相府,往厅堂走去。
快带正厅时,远远的看到她的身影,夜离便迎了出来,谢璋也紧跟在夜离的身旁,走到她身旁,说道:“君上已经来府中等候多时,你怎么才回来?”
她闪烁其词的辩解说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耽搁了,夜离已经被上午的事闹的焦头烂额,也没心思去猜她做什么去了,便连忙将她叫进厅堂,让谢璋退出去,谢璋也只好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