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德轩在书房歇息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精神却不大好,眼底有淡淡的乌青,狐眸里几乎没有焦距。
幸好因为老王爷和王妃隐居的原因,他们今日不必去敬茶,不然……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辰时了。
易玉凝早已醒来,醉酒后只觉头疼欲裂,眼前一阵阵发晕。闭眼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唤了白涟来给她梳妆。
玉凝眼神有些涣散,无力倚在椅子的靠背上,像是在想着什么出神。
白涟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轻声叹气,昨晚殿下怕是又做了那个梦。每次一这样,她就会呆滞许久,就像是着魔了一般,怎么都唤不醒。
昨晚她就在门口,里头发生了什么她不是不知道。她很担心,玉凝和她说过自己的梦境。她觉得,殿下这梦,每次都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怕不是普通的噩梦了。
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但是她也做不了什么,殿下最近忙得很,听鸢儿说珠玉宫那有个难对付的,她刚又收到了北疆那边传来的最新情报,也不知殿下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道:“殿下,那边消息传过来了。”
“嗯。”易玉凝点头,没再说别的话。
“今日后花园的花似乎开得格外的好啊。”有声音远远传来,调笑中又带了几分不屑。
“有人来了?”玉凝回神,抬眼问道。
此时鸢儿已经出门查看,一见到来人,眼睛就瞪大了,赶忙“扑通”一声跪下,恭敬道:“奴婢拜见珠玉公主。”
魏媚儿轻笑,没叫她起来,涂了丹蔻的手指轻点永和殿的门把手,后头的梦玲会意,走上前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然后躬身道:“殿下请进。”
魏媚儿颔首,高高昂着下巴就走了进去。
易玉凝坐在梳妆台前,颇有兴趣地看着她。
哟,还挺刁蛮的嘛。
“你是那个新封的那个什么和?”魏媚儿根本没叫人通传,自己径直就走进主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白涟看着她这样,顿时黑了脸。
易玉凝倒是还挺有耐心的答道:“永和。”
“哼,没本宫的封号好听,”魏媚儿斜眼看着她,笑的愈发灿烂,“毕竟,本宫是父皇的独女,外头的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野种的封号,随便给个就行了,不然……若是叫大家都知道,这新封的永和公主单单凭着与太妃相貌有些相似就能当公主,那日后,这宫里岂不住满了公主啊?”
易玉凝依旧淡笑,没接腔。
魏媚儿有些尴尬,但没表露出来。哼笑道:“还有,你初到宫中,很多规矩怕是不知道。”
“哪些?”玉凝终于抬眼看她,却是只看一眼就又低了头。
妆实在太浓,看得她几乎作呕,眼不见为净。
魏媚儿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见她低头,还以为她是不敢正视自己,一时有些得意道:“哪些规矩?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皇帝,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本宫!”
微微一惊,易玉凝抬头看她。
意识到有些不对,魏媚儿连忙改口:“本宫的意思是,先帝最重要的人,是本宫。”
“哦,然后呢?”玉凝又低下头,漫不经心道。
“你还不懂吗?”魏媚儿笑得更加得意,“本宫想要什么,就该得到什么。不然就会被砍头。”
“哦?然后呢?”玉凝依旧漫不经心。
魏媚儿有些恼,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咯咯咯”地笑开了:“现在,本宫想要顺王爷。”
听到这话,易玉凝几乎是立刻冷笑了一声。
“怎么?”魏媚儿瞪她,“你不愿意?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玉凝轻笑,眯眼看她,看得魏媚儿不耐烦了才道:“本宫是不喜欢他啊,但是……”细长的手指捏着自己的一簇青丝,玩弄道:“可是,皇婚非犯七出之条不可悔,这点道理,妹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