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一直都很努力,一边要照顾家族的生意,一边要学习官场上的一些规则。为了家族,他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可是现在,他失去了家主之位,也失去了梦想。
说实话,我对这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渴望平静的生活。虽然自从方婉儿出现后我的平静生活已经一去不回了。可是要我去继承家业还不如让我去跟方婉儿查案呢。我很清楚自己是块什么料,家主的担子不是我能挑起来的。我连宇宙的尽头在哪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家主该干什么。
看着堂兄一脸遗憾跟方婉儿一脸萌比,我做出了人生中最大的决定。
“父亲。我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同意。”
“哦?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看。”
“我不想继承家主之位。”我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这个爆炸性的发言。但是除了方婉儿以外,大家都十分的平静。
“理由呢?”
我看了一眼方婉儿继续说道:“我不是这块料,比起我来堂兄更适合这个位置。比起一头扎在不熟悉的工作里,还是在木屋中烧着壁炉,喝着红茶推理案件的日子更适合我。”
“你这是在逃避责任。”父亲皱着眉有点生气的说。
“啊,是的,我是在逃避责任。我逃避了三年多,家里不还是在正常的运转吗。你允许我一时的逃避,但是不允许一辈子,说穿了就是担心后继无人而已。可是既然有堂兄在,让他继承不就好了,反正都是一家人。”
这是我第一次忤逆父亲,其难度不亚于在大街上尿裤子。但是,在来之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这种生活不适合我。从今天开始,我要去过想过的生活。
“崽,阿爸对你很失望。”一向喜怒不形于表的父亲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肉疼?
“你知不知道,你来之前他们就跟我打赌,说你肯定会拒绝继承家主之位。我在你身上压了多少你知道吗?这下全输了。”
“哈哈哈哈。”
听到父亲的话,在场的人都笑了,尤其是堂兄笑的最开心。
“二伯,愿赌服输,谢谢你的零花钱了。看来刚才我那个眼神还是很有用的呀。”
“这......这叫什么事啊......”
回到家后,方婉儿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上班便睡觉了。我则坐在壁炉前思考着人生。
人总是经过某件事才看清自己的本质。比如连环杀人案的村长,他发现人类已经无法满足他了。而我,也在今晚发现了自己的本质。
我为什么会离开金陵来到南京。起初我以为只是无聊的太久,想换个生活而已,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我为什么不敢与人接触,因为自闭害怕伤害到别人或者被别人伤害吗?并不完全是。而是我潜意识已经发现自己的本质了,只不过被我忽视了而已。
之前我以为房间被人投毒的时候,我的心中虽然有点紧张,但是更多的却是兴奋。我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能否活下去,而是一心想着让方婉儿去拆穿对方。那种感觉让我上瘾。所以我离开了金陵,跟方婉儿一起查案。并且,我之所以总是警惕着周围的人,那是因为我树立了一个假想敌。
我渴望一场畅快淋漓的较量,我渴望一个命中注定的对手。
但是现实中,不存在这样的人。
无论破了多少案子我都没有一丝喜悦,因为他们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去杀人,而不是因为追求刺激,更不是为了挑衅我而去作案。
壁炉里的火焰不断的跳跃着,闪烁的火光,无一不在彰显自己的生命力。可我却在慢慢腐朽。
“无聊。”我靠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如果之前我抓住的不是方婉儿的手,而是......现在的我,又会是什么样。”
天刚亮,我被方婉儿叫醒了。
“你怎么睡在这里了,也不怕感冒。”
壁炉里的火早已熄灭,只留下漆黑的木炭。
“没事,昨晚想事情想的太晚了。我补个回笼觉,不要喊我。”走到楼梯上时,我突然朝方婉儿问道:“对了,问你一个问题。你看过福尔摩斯吗?”
“嗯?看过,怎么了?”
“你说,如果没有莫里亚蒂,福尔摩斯是无法满足那些无聊的案件而自己去作案呢,还是会无聊的老死呢?”
方婉儿思考了一下回答道:“emmmmm,那是虚构的人物,根本不存在老死。大概会自己去作案来追求刺激吧,毕竟福尔摩斯也不是个正常人。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好奇而已。我去睡了。”
回到卧室后,我并没有睡觉,而是站在窗边看着方婉儿离开的身影。
如果莫里亚蒂是福尔摩斯恶的显现,那么华生就代表他的抑制力,这两个人的存在缺一不可。我不是福尔摩斯,但是我面临着跟他一样的问题,那就是无聊。人在无聊的时候会做出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事,比如我现在正在无意识的转着手上的烟。大多数人在无聊的时候会想去触犯禁忌的存在,但是理性会告诉他们这是错的,并限制了他们的行动。再加上大多数人也没有做到的能力,所以这个世界才是那么的无聊。
“无聊啊。”我长叹一声丢掉了手中的烟。躺到床上自言自语道:“戒烟吧,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一个人的生活了。”
大概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睡着了。因为太想要刺激的生活,所以我梦到了自己跟方婉儿在与黑恶势力火拼。虽然是虚假的,但是还是感觉挺刺激的。只不过醒来的时候非常的空虚。
中午,我正坐在沙发上怀疑人生的时候,方婉儿回来了。
她的眼中有一丝急切,手里却没有任何东西。我没有开口跟她说话,而是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饮料递给了她。
“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水?”方婉儿拿着饮料有点诧异的问道。
“看出来的。”我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