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外面有个人,说是罗家小姐,公子让不让他进来。”十七穿着黑色干练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他轻轻叩击木门后,说道。
宫阙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两日不仅要忙轩辕岚胤交给她的事,就连户部本身也事多,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乱七八糟的账本都要她看,亏空列出的表足足有三张大宣纸,没想到自己累了好久,右侍郎几笔勾勾画画,什么亏空简直找不到一丝痕迹。
“让她进来吧。”宫阙说完后走出书房,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景色,不由深呼吸一口气。这个宅子小,就跟右侍郎的府邸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嗯,用轩辕岚胤的话来说,就是给你一个四品官当当还要什么府邸,朕没钱给你建。
“少初哥哥,今日城西有庙会。”罗芳泽走到宫阙身边,很是含蓄的说道。她的母亲和姨娘已经去了,可是夫人去了最多也是烧香拜佛,罗芳泽倒是对庙会感兴趣,。寻思着一个人倒是少了乐趣,就想让宫阙陪她一起去。
“我陪你去。”宫阙原本是不准备去的,可是人家女孩子都找上门来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在拒绝什么。来到京城之后也大多时间足不出户,对着庙会感了分兴趣。
门外荷姒候着,腰间的锦囊倒是鼓鼓,大概装了不少银子。庙会虽然常见,但玩意儿倒也不少,对于这些深闺中的小姐来说,绝对是消遣的好去处。
罗志岭对罗芳泽要出去也没什么意见,虽然平时管的严,但遇上这样的集会,多多少少也会让罗芳泽出去消遣一日。
到了城西,宫阙才真正见识到了京城的繁华,各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回拿出几块铜板买上些平常见不到的东西,也算图个新鲜。一些名门闺秀也会在街边买盒胭脂水粉。在这条宽阔的街上,一时拥挤起来,
宫阙喜欢静静的欣赏,也没有什么要买的。罗芳泽却拉着宫阙的手臂,一会儿看看这个簪子,一会儿挤进人群瞧瞧稀奇的杂耍,看到激动的地方,还忍不住拍手叫好,将自己的银子放入铜盘当中。
罗芳泽不缺那些小姐们的东西,目光只放在了杂技和卖艺身上,没有多久便来到了庙堂之处。恰好旁边有一个卖竹子编成小动物的的地方,罗芳泽便带着荷姒去挑选。而宫阙就站在那里看着台阶上嬉戏的人群和庙堂延绵不断的香火。
突然,一人毫无征兆地在宫阙肩膀上一拍,惹得宫阙转头看去。
“看,我就说这是宫兄弟吧你还不信。”宫阙只见两个男子勾肩搭背,模样也就二十出头罢了。那个身着蓝衣的男子手还没有伸回,朝着旁边的灰衣男子嬉笑道。
“呵呵,原来是殿中丞,近日便来无恙吧。”宫阙朝着蓝衣男子,东门砚寒暄道。没想到居然碰上他们两个,运气还真是够背,看来今日上午不能安生了。
“当然,就是那楼里面的姑娘嫌我没银子不伺候我了。想想还真是够背的,没想到那个美女被大理寺的李大人包下来了,恐怕以后啊再也见不着咯。”东门砚一脸无奈。谁叫那家伙比自己官职高,罢了罢了,越想越晦气。
“东门你的嘴巴还是管不住啊。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个御史中丞。小心他听到这哪天一纸诉状告到陛下那里,可就有你好受的了。”宫阙看到子车司原一脸的嫌弃,一脸打趣道。
“哼,他要是敢告我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东门砚一脸倨傲,把下巴抬得老高。子车司原见此将东门砚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拽,惹得东门砚一声呼痛。
“这家伙就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我父亲是他爹的好友,我早就告他目无法纪了。也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妹妹造了甚么孽,居然瞎了眼看上这个家伙,若不是他每次去青楼只为了听曲儿,还深怕误会叫上我一同前去,就是死谏也要把这家伙拉下马来。”子车司原把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扯下来,瞪了东门砚一眼。
东门砚见此,悻悻的笑了两声。
“还不知宫兄弟今日谁来陪哪位美人儿了,像宫兄弟这样风姿倜傥的人儿,恐怕那位小姐也是国色天香吧”东门砚看到冷场,又打趣打到了宫阙身上。
“是户部尚书罗志岭的嫡女……”宫阙还未说完,倒是回来的罗芳泽先插嘴了。
“少初哥哥,看这只兔子可不可爱。”见到东门砚和子车司原的罗芳泽声音小了下去,拿着兔子的手也不由向里收了收。
“原来是京城第一美人,宫兄弟你倒是艳福不浅。”看到此等美人,东门砚不禁开始感慨宫阙运气好,能有京城第一美人儿的青睐,哪像他,就连一个青楼女子都对他挑三拣四的。亏他幼时还累死累活的读书,原本想娶个绝世美人儿,却到头只能和小家碧玉举案齐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貌似宫兄弟才和这罗芳泽见面没几日吧,没想到就让美人儿使了芳心。再说说罗志岭那个户部尚书,宫兄弟倒是名利美人都占全了。
罗芳泽一听东门砚的话,脸瞬间红了大半,到底也是脸皮子薄,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一夸,也是羞的很。
“罗小姐穿着白衣倒和宫兄弟很是般配。”郎才女貌可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儿。东门砚在叹息之余,又是对宫阙能有此等佳人相伴的欣喜。他和宫兄弟因为年龄相差无几,倒也可算得上是好友,可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指不定将来见到罗芳泽还能亲切称呼一句‘弟媳’。
宫阙这才知道罗芳泽一向喜欢粉蓝衣裳,今日却白纱素裙,听闻东门砚的话,也是解释的清。
罗芳泽没想到自己的目的一眼就被东门砚给识破了,她脸颊还未消下去的红晕却又升起,一直红到了耳根。
“少初哥哥,我们往上走吧。”罗芳泽不想再见到东门砚,拉着宫阙的手臂说到。真是个不懂分寸的,真是讨厌死了。
“那在下就告辞了。”宫阙微微向东门砚和子车司原一揖,任由罗芳泽拉着朝山上而去。
越往上走,人也越多,大多是些青年才俊和锦绣佳人,一般的庙会总会有很多人在树下祈福,以求得好姻缘。而在这些树下,也不知系了几段红绳,承认了几段佳话。
听说前朝有个书香世家的子弟,也是在这树下求得了一段姻缘,不过女子身份卑微,家里长辈不让其入了宗祠。最后这个人舍弃高官厚禄和殷实的家底,和那女子比翼双飞去,不知到了何处隐居,解了这前世的痴情。
罗芳泽差荷姒买了一段红绳,系在了姻缘树下,她合起手掌,口中念念有词。而宫阙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少女微闭双眼,在树下祈愿。
罗芳泽给罗志岭和她的母亲各买了开过光的长寿玉,给宫阙买了一块刻着一帆风顺的玉。玉不是很值钱,二三银子便可买得起。罗芳泽给宫阙时,后者虽然不太喜欢平白无故的收礼,但看到是罗芳泽的一番心意,也就接受了。
可宫阙也不知为何,居然莫名其妙的给轩辕瑾雾买了块玉。原本她今天带着的钱也足以给花落影和十七各买一个长寿玉,可给轩辕瑾雾一买,竟是花掉了两份玉的价钱。
又走回街上,已经不见东门砚和子车司原,却没想到,碰上了一个在宫阙眼中将近神棍的半仙。
他身上穿着灰色道袍,上面绣着太极的图案,手中拿的是一面布旗,同样也是灰底子上面绣着圆圆的太极图案。他肩上背着个布包,一看就是江湖上那些火候不到有时又胡说八道骗钱的道士。
“这位小兄弟别走,老朽平生第一次见这样的面相,倒是有些好奇,能否让老朽瞧瞧。小兄弟放心,老朽绝对不要你一分银子。”道士拦在宫阙面前,一直瞅着宫阙那张脸,一副非要捉摸透的样子却是让宫阙觉得好笑。
“好啊,不知道士看出什么了?”算命什么的宫阙虽然不信,但是玩儿玩儿也是好的。
“公子这面相,寿命再久,也抵不过一两年。”老道士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之色。
宫阙听后倒是没多大反应,毕竟这一生是偷来的,一天就算一天,一年就算一年,倒也没事么好可惜的。反而是罗芳泽一脸怒色,恨不得把老道士剥皮抽筋。
“公子面相虽然非富即贵,其中还有些帝王之相,不过公子恐怕做不了多长时日。老衲倒是劝公子早早离了这仕途为妙,还有一线生机……”道士叹息一口气,幽幽说道。
宫阙这时才震惊,人生在世难逃一个死字,可这什么帝王之相,呵呵,绝对是骗人的吧。她就再怎么也不会去弄个皇帝当吧。
“老人家还是别说了,单什么帝王之相在下就已经不信了,您还是不要干这些勾当,早早找个地方颐养天年算了。”宫阙虽然知道这老家伙在诳她,还是好声好气的告诉他别再骗人,然后,就拉着罗芳泽离开。
道士转身,看着宫阙离去的地方喃喃道:“明明是已死之人,还能存活于世本就稀奇,没想到还是戴着煞气的主,怨念太重,可为何是个性情温雅的,罢了罢了,总之是短命之相,也祸害不了多少人。只是可惜了身边的那个小娘子,印堂发黑,已是气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