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林子璇又咬牙切齿地甩出数根银针,齐齐向白沙溪面门攻来。
毫不留情的招式,毫不留情的针!
白沙溪迅速抽出利剑,将银针全部打偏原先的轨道。
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银针的尾部居然都拴着一根根难以看清的细线。
而细线都被林子璇抓在手里,她现在还不断该用内力催发着银针。
一条条绚丽的银色在空中杂交着,纷乱的返来复去。那细线让宫阙和轩辕瑾雾看的眼花缭乱。
不多时,一张银色交织的大网出现在空中,向白沙溪的头顶盖去。
一个养在闺中的小姐怎能打过一个闯过江湖的女子。
就算有再厉害的招式,也只是华而不实,空虚其表罢了。
大网漏洞百出,而最显而易见的,是大网的最中间。同样,这也是大网最薄弱的地方。
白沙溪手中利剑向上一挑,大网瞬间支离破碎。
内力剩下的余波呈放射状向四周散开,所到之处无一幸免,瓷器碎裂,桌椅散架,惨不忍睹。
对,就是惨不忍睹。
林子璇见打不过白沙溪,只好求助于宫阙。
她委屈着一张脸走到宫阙面前,一把环住宫阙的腰肢。
“言哥哥,那个女人欺负我,她还打子璇。言哥哥,子璇真的好痛的,呜呜~~。言哥哥,你帮我收拾她好不好?言哥哥,呜呜呜~~”林子璇将眼泪全部擦在了宫阙的衣服上,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
“这……”宫阙犹豫不决。一边是一个sss级的女人,一个是ss级的少女。无论是那个,都是不好惹啊。
一旁的白沙溪擦着她的利剑,似笑非笑的看着宫阙。但那眼神分明就是警告:你要敢帮她你试试看。那眼眸中射出的寒光让宫阙在暗地里狠狠打颤。
真是一道难题。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只有两个女人,戏台子就都快塌了好不好。更何况其中一个还称不上是女人。
经过多次考虑,宫阙决定还是先把自己怀里的这个少女解决了才是当务之急。
“阿璇,这件事是我师姐不对。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正所谓大事化小小,小事化了。今日之事,便到这里可好?。”宫阙抚摸着林子璇柔软的秀发,安慰道。她此时希望林子璇傻一点,听她的话乖乖离开便好。
“言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林子璇抱着宫阙,蹭蹭她的胸脯,顺便吃点豆腐。她脸上的欣喜可谓是显而易见。
在白沙溪杀人的目光中,宫阙额头渗出了汗滴。
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慢了许多,空气中的压抑气氛使人呼吸不畅。
“阿璇,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我师姐说。”宫阙轻巧的推开林子璇,示意她先离开。
“子璇最听言哥哥的话了。”林子璇扬起一张笑脸,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也许是接下来的事情会很血腥,和轩辕瑾雾实在不想当电灯泡了,他随着林子璇一同走了出去。
三十六,走为上。宫阙当即就溜。
“宫公子不陪我坐下来喝杯茶?”白沙溪的音调怪里怪气的,使宫阙不由的感到阴森,身体也战栗起来。
“冒充我师姐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怎么?你还想要来支配我?若不是看在轩辕兄的面子上,我怎会做如此大的让步。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宫阙面色不佳,看向白沙溪的眼中也只剩冰冷寒霜。这个女人宫阙本来就不想接近,倘若不是瑾雾,自己断不会帮他。
“你!竟然如此嚣张!”白沙溪愤怒的吼道。
“你说什么,嚣张?我?”宫阙指着自己,一脸戏虐。她的手指勾起白沙溪的下巴,看着她那未被面具挡住的半张脸,反倒觉得她有些可怜。
不过,可怜又如何。自己又不是施舍人间的救世主。
不,因该这样说:以前是,而现在不是了。
正要转头离去,手腕却突然被她抓住。
听到的,是她沙哑的嗓音:“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顺便,聊一聊人生。”
那厢,陵水的街市依旧是那么热闹非凡。
吆喝声,叫卖声,声声入耳。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宫阙一脸极不耐烦。
“看这个世界。”白沙溪看着眼前繁荣昌盛的城,额前的碎发垂下,遮住了她的眼,让人看不清她的视线。
“本就是弱肉强食。就算再欣欣向荣,也不过是表象而已。街头的小贩,没有应有的尊严,被富贵子弟随意践踏。乞丐,就是吃一顿饭也要别人的施舍。整个世界,就射这样的,没有净土,也没有真正的栖息地。”
宫阙沉默不语,她听出来了白沙溪心中最深处的无奈和哀伤。
“而武林,更是如此。门派之间的斗争,非死即残的混战,掌门之间的争夺。又是几人可以毫发无损。不,因该说生于这个世界,就摆脱不了这些。就连躲避,亦是一件不容易之事。”
“也许走了很久,我们在转过头回忆时,剩下的也都只是千疮百孔的自己。曾经认为美好的东西,现在却是厌恶无比。可为何会这样,都是因为时间蹉跎,进过打磨的人生虽然光鲜亮丽,却不难知晓他的满身伤痕”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他在你面前说着爱你,背后与别的女人苟且。这种人,怎叫人不恨!”
柳絮飞花,低垂青丝,倩影倒映春水,柔情环绕山青,意随心动,可承诺一段前世的痴情,可终究随风散去。
“居然是那个小子。”真好不巧,一向喜欢在街上横行霸道的郭攸忱抬头便看到了那个令他蒙羞的白衣男子。
不是宫阙又是谁。
郭攸忱当然要报仇雪恨。
昨天宫阙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还受了伤。就连他平常傲娇的脸上听大夫说也留下了疤痕,就是现在还拿着白布缠着。要不是老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自己的膝盖居然就不疼了。
不仅如此,回了家又被他老爹训了半天,说自己就是个不成气候的东西。
他爹说以后不要去找那人的麻烦,最好能与他冰释前嫌,结识为好友。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不和人家打好关系你就完了。
郭攸忱不是个人人拿捏的,这股火气他可是一直憋着呢。
昨天找了一晚上,没想到又在这里与他不期而遇。倘若不把他打一顿,他郭攸忱以后怎么在众人面前立足。
哈哈,老天还是照着我的。郭攸忱此时几近仰天大笑。
“你,还有你,把他给我抓住。”他指着自己背后的两个护卫,脸上是奸笑与欢喜,似乎已经看到了宫阙被他抓住时的情景。他就是喜欢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这样他才可以感到自己高人一等。
“你不是要诚意么?”白沙溪转头,看着宫阙说到。
“我……”宫阙话未说完,白沙溪就抢先一步。
“现在,诚意马上就来了。”白沙溪勾起唇角,随意地从旁边的榕树上拽下三片树叶,一个瞬间便掷到郭攸忱和其余两人的头部。
树叶直直插入三人的天灵盖,顿时血流如注,三人当场毙命!
跟随着郭攸忱的其余人纷纷飞快逃离,只是因为白沙溪的一句话便在这条街上引起轩然大波。
如此血腥的诚意,如此狠辣的手段,如此冷酷的心。虽然白沙溪的冷酷无情宫阙早已见过,却也不狠狠恶寒一把。
果然对于善变可怕的女子,还是离的越远越好。
“啊!杀人了。”一个妇人看到看到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郭攸忱等人,手中的菜篮子也因为惊吓过度而掉在地上,篮子里的鸡蛋菜叶瞬间撒了一地。她也不管掉在地上的篮子,一边慌乱的跑开一边惊恐的大叫。
随之而来的便是嘈杂的碎语和被吓到人的哭泣和惊叫声。
“忘了和你说了,一个人只有成为不可撼动的存在,才可以无视他人的生命,乃至藐视整个世界,独立巅峰之上。”白沙溪对人们脸上的惊恐与不安很是满意,她嘴角翘起,不可一世的看着宫阙。
“但他会孤独一生。”宫阙叹息。她不能说自己看破红尘,已不能说自己已经有了超凡脱俗的心境,她只能说因为自己两世为人,感受到了一些常人无法感受到的东西。
“孤独?你知道么,究竟什么才是孤独,真正的孤独?”白沙溪面带嘲讽,好似在嘲笑宫阙的无知。
“……”
“不知道还谈什么孤独。在我的眼里,那些都是虚无的东西。只有权力,只有权力才是我毕生所追求的东西。亲情,爱情,友谊,呵呵,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我想要的,只是被人膜拜的感觉,被人敬仰的感觉。可以掌握一切生死的感觉。”白沙溪几近癫狂,也许因为过往扭曲了她的灵魂,疯狂已将她的心占满。
宫阙不能提着白沙溪的耳朵骂她太傻,也不能让她生生的改变自己的想法。她只希望白沙溪可以在有生之年放下身外之物。
见宫阙未在言语,白沙溪的思绪不由飘往从前。
她的青梅竹马,扬言要娶她的人,最终选择了别人。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毁了她的容貌,同时,毁了她的一切。
那个纯真的自己,也不知在何时迷失。
自己的心境,也不知在何时扭曲。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他们干得好事么。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姐妹之情,手足之谊,不过是粪土,不过是尘烟。
恨么?那是当然。蚀骨之痛,怎能不恨。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要把他们捧上云端,再狠狠摔下。也让他们感受感受那种绝望与死亡交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