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夏看到信息随手回复:什么?
于橙几乎是秒回:周仲眠!周仲眠要出席一百年校庆了!!!!!
张清夏看着屏幕上的感叹号,怀疑于橙要把屏幕给戳烂。
张清夏还没有来得及回复,于橙在那边又开始了新一轮消息。
风雪夜归人:激不激动?
风雪夜归人:即使以前咱们新闻学院请他来做演讲他从来没有来过
风雪夜归人:但是这时候不一样了啊!!百年校区我赌十包卫龙他一定来!
张清夏看了看日子,最近几天都是很普通的日子,没有什么黄道吉日,也没有她自身的幸运日。
但是周仲眠的名字的确在她身边出现的频率有点儿高。
张清夏说不激动是假的,可是就那么仰望了十多年的人,忽忽然的就真的进入到了自己生活的世界中,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觉得有点儿梦幻。
风雪夜归人:张清夏同学你倒是回我消息啊。校庆出席名单都在咱们学校官网上发布了,你自己去瞅瞅啊,等你瞅完了别忘了回我消息就成,我先撤了啊。
张清夏见状回复道:真的要来啊?
于橙又是秒回:真的要来,校庆名单都公布了,就是这个月末。
张清夏也没有纠结于橙说撤了但是又秒回的事实。
张清夏回复:我觉得我现在内心已经激动疯了!
于橙回复说:你可别那么激动,激动也别过了头,等到见了周仲眠你再好好激动亲爱的,放心,到时候咱们寝室四个人,个个相机上场,全都为你服务。
张清夏笑着回复:追星也不带这样的啊。
风雪夜归人:周仲眠那是星吗???那必须必不是啊!他是东方升起的太阳,是引路的方向啊!!
张清夏道:把你的彩虹屁收回去。
风雪夜归人:略略略,夏夏我真的不和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算了下日子,那天正好是周日,你们报社过周末,我那时候啥事儿没有,等会儿我问问林朔和程景然啊,她俩要是有时间就跟着一起去,没有时间我就陪着你去。
张清夏回复说:行。
张清夏关了消息页面愣怔了会儿。
随即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痛感能够明显感觉到。
所以说,这不是梦。
张清夏想。
这样的事情真的很神奇。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句话张清夏也相信,可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能够回响到自己的身边。
张清夏摒去了其他念头,开始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工作。
王洛的事情,张清夏想,就这样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她什么都做不到,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尹敏书也是。
不得已而为之也没有那么多不得已,如果全身心的去抵抗,也未尝没有抵抗成功的可能。
张清夏晚上下班的时候吴路山来了个电话。
张清夏接起来,吴路山在那头道:“张清夏,你还准不准备跟着我了?”
声音严肃,惊到了张清夏。
张清夏不知道吴路山何出此言,问道:“吴老师?”
吴路山哼了一声。
张清夏闻言道:“吴老师,怎么了?”
吴路山忽的笑了一下,说:“吓唬你的,就是问你实习期多长,上次你告诉我了之后,我就没问过这事儿了。”
张清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着吴路山的问话,“现在马上十二月,实习期估计就到了寒假结束,下学期开学我肯定回学校了。”
吴路山说道:“行,开学了就回来吧,到时候撑死再带你一年多,之后你要是想往上考就往上考,你要是想入实战,就进这一行。”
张清夏这边笑着说:“吴老师,您怎么问这么多。”
吴路山道:“不问多能行啊,不问多你早晚不得连学校都不回,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好好的执意要去实习,我又不是带不动你。”
“吴老师,我只有真的进入那个地方,我才觉得我真正属于它,而不是单纯的纸上谈兵。”张清夏停下来收拾东西,坐在椅子上,轻声回答。
吴路山说:“我不跟你讲那么多,你自己心里有数儿就行,我还没干过放走研二的学生去实习的事儿。”
张清夏说:“好。”
吴路山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天冷,别感冒,多穿点儿。”
张清夏笑着回答,“好的吴老师,您注意身体。”
吴路山不屑的说:“我身体可不比你强,今天就这样吧,我该问的就这么多,没什么要多问的。”
张清夏说:“好,吴老师再见。”
吴路山那边挂断了电话,张清夏松了口气。
张清夏围上围巾,准备往外走,她在的办公地方在三楼,暖气特别足,出报社之前即使再热也得围上围巾,免得等会儿适应不了外面的冷空气。
出了报社,外面有卖热粥的,张清夏掂了一份粥回去。
日暮逐渐下沉,她一个人前行,就像很多年前的黄昏。
……
吴路山这边打完了电话,静静的坐着。
包间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
长身,浑身带着寒气,像是从风雪中来。
来人看到吴路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叫道:“吴老。”
吴路山收回刚刚的静默,道:“终于逮到你一次了。”
周仲眠笑道:“您想逮我那还不容易。”
吴路山显然不相信周仲眠嘴里的话,“我能逮到你,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我两年都没有见你一次了。”
周仲眠缓缓坐在吴路山的对面,桌子并不大,是个四方桌,不是常用的圆桌,桌子周正正,有棱有角。
吴路山已是天命之年,但是精神矍铄,丝毫不显颓态,平日里最爱干的就是去染头发。可也不是经常染,头发本身就白的快,染了也撑不多长时间,再加上染头发染多了容易过敏,吴路山平日里也是能不染就不去染头发。
“您要是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来。”周仲眠手里不老实,摆弄着放在一旁的茶杯。
吴路山道:“你别跟我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信你才有鬼了。”
周仲眠不慌不忙,道:“反正您找我,要么有事儿,要么就是真有事儿。”
吴路山道,“你是个人精。”
很显然:周仲眠的嘴,骗人的鬼。
周仲眠不动声色,转着眼前的杯子,和吴路山胡扯。
饭菜一道道的上来,不算多,每道看起来清淡十足,足够精致,挑人胃口。
吴路山问:“新闻这行儿你真不准备干了?”
周仲眠挑眉,“没不干啊,这不还干着呢吗?”
吴路山笑:“你这算是干着?跑几个国家,写几份观察。”
“那这些东西终归是我见到的,我感知到的。”周仲眠示意吴老先动筷子。
吴路山挑了两筷子菜,还是停下来了,“今天没有别的打算,就是想跟你唠唠。”
周仲眠道,“那挺好。”
说完便掂起来筷子继续吃。
吴路山觉得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周仲眠明摆着不想跟他说那么多。
吴路山本来准备慢慢扯话题,现在这么一看,慢慢扯话题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周仲眠摆明了不想说废话。
吴路山算是比较了解周仲眠,他跟周仲眠的是老相识,周仲眠的父亲周成熠和他一个是拿笔的,一个是拿枪的,到最后,拿枪的死早了,死在战场上,拿笔的还活着,看样子还能活一二十年。
可他觉得他这个拿笔的也挺血腥的。
用笔做杀器,杀人于无形。
拿枪的死的时候有英名,拿笔的人死的时候有空名。
吴路上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跟你说说我那个学生。”
周仲眠皱皱眉,停下了筷子,洗耳恭听。
“你记得她吧,当时她读研究生的时候,我非得要她,换个人都不行。”
周仲眠说:“记得,是张清夏。”
“你还记得她的名字。”
周仲眠点点头,胳膊搭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