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扬起回忆如昨
烟儿轻微的痛呼声，晓蓝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的握住，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一行清泪从紧闭的眼中缓缓流下，蔓延过晓蓝尖尖的下巴，滴在粗布的鞋上。
烟儿淡淡一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的血液在一点点的流失，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可是她怎么放心她的小姐呢？
不多久，烟儿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在地上跪了多久，月亮穿透云层，将惨白的月光投射下来……
烟儿离别前的那张脸再一次回荡在脑海之中，那个面容清秀笑容纯粹的烟儿，那个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烟儿……
踉踉跄跄走了几步……
雨疏疏落落地敲下来，带着凉凉的，被风吹过的寒意，打在她脸上，细细下淌。
到底哪里才是黑夜？她站在雨中，仰头望着天空，任一根根银线，冷冷地清洗她的头脑。
她轻轻闭上眼睛，冷会把纷乱凝结吧，像雨水把杂质凝结洗净一样。
身旁还泠泠着越来越大的雨声，头顶的雨却退缩了？
她睁开眼睛，同样的黑，却流溢着一丝温暖，与淡然疏浅的温柔。
那是一顶灰色的伞，她转身
看见穿着单薄白衣的花慕予，浸湿在滂沱中，为她撑起一片灰色色的，却温暖淡静的天空。
晓蓝渐行渐止眼泪又涌了出来……
花慕予浸湿的头发被雨水浇得有些凌乱，她要把他推开，推开他。
“对不起！”
这么清淡的几个字，在晓蓝听起来，为什么像牵扯了那么多无奈与悲伤，明明很沉浊激烈，却沉淀得如此清淡。
可是为什么他要那样对她，为什么？
他的眼睛被夜染得那么深，她如何看得清？
“滚！”
要不是他，也许烟儿就不会惨死了！
是他够狠心……
对她，花慕予总是那样深沉着情绪，小心着靠近，或许，他真的只是想获取一点温暖，驱散一些孤寂吧……
花慕予向晓蓝伸出手，晓蓝拼命的想要推开他冲出去，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在花慕予的手臂上，牙齿毫不容情的狠咬下去。
鲜血溢出，顺着花慕予洁白的手腕缓缓流下，滴在漆黑的泥土之中。
月光穿过稀疏的花树照在两人身上，光影斑驳，惨淡如霜。
冷风凄凄，枯木婆娑，万籁俱静的夜晚，附近宫殿的丝竹喧嚣声，好似从另一个世界缓缓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一片死寂。
晓蓝再也忍不住的嘶声大叫了起来，小小的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铺天盖地的仇恨好似将她整个人席卷。
她好恨，恨那些人的残忍，恨这万恶的世道，更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花慕予心痛如刀割，紧紧的抱着怀里疯狂的晓蓝，眼泪终于滂沱而下。
怀里的晓蓝几乎崩溃的哭喊好似一柄刀子，一下一下的剜着他的心肺，如果此刻手上有一把刀子，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去杀了所有伤害晓蓝的人。
可惜他没有，他不能，没有燕纾翎的支持，他就不能顺利登上凌敛国的皇位，凌敛国二皇子实力越来越强大，他必须采取行动！
他不能被这种莫须有的感情牵绊！
对，他不能！绝对不能！
皇帝要他把晓蓝送回浮栖宫，然后再暗中叫一批人，血刃浮栖宫！
可是他舍得要把晓蓝送回浮栖宫吗？反复问了问自己！
晓蓝缓缓的抬起头来，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脸孔之上，她暗暗对自己发誓，只此一次，她再也不要第二次，再也不要这样一无所有的活着，再也不要这样毫无自保能力的生存，再也不要！
“放开我！”晓蓝想这是她唯一可以说的话，他没有回答，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光亮，接着晓蓝眼前一黑，慢慢就失去知觉。
夜色清凄凉如水，月星繁忙的点缀着浩瀚的天空，天空被一阵阵刀剑划破原本寂静，留出一片喧嚣、争扎、恐惧。
晓蓝努力的睁开眼，颈项上有一股疼痛传来，她温柔的捏了许久，痛楚才渐渐消失，她平复心情，耳畔似乎有一阵声音飘来：“不要，不要杀我，救命！
撕心裂肺的无奈一遍遍在她心中荡漾开来，化作一个个害怕的涟漪。
她向声音的源头跑去，也许她会死，可是她并不害怕。
浮栖宫里，当晓蓝走进时，空气中的血腥自然的溢进鼻息，一阵的恶心无法抑制。
人，人，是人，一个个被血覆盖的尸体，残忍，恐惧这是她唯一的心声。
她的心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情绪，她延着墙壁的痕迹，一只眼悄悄的打量着，十几个侍卫和雪湘打斗着。
雪湘武功并不差，能进武林前十，不过现在她以经大汗淋漓，原本的白杉衣已经染上了红尘，大片的血迹凝固在她的身上，她一直在坚持，好像在等谁，是她吗？
一股暖流淡淡的流进心中，前所未有的幸福在心间开始蔓延。
回过神时，打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雪湘手中的宝剑已经不禁的颤抖，晓蓝的心也不停的抽搐起来，干瞪着眼，心中倍感荒凉！
突然，巨响一声，四周升起了一大片雾气，晓蓝抓紧这一时刻，牵起雪湘寒冷的手，飞快的逃离这地狱般残忍、血腥的世界。
她们逃到破败不堪冷宫中的一个房间里！
晓蓝的眼神空洞而木愣好像在眺望远处，暇想什么，就好像一具鲜活的尸体。
“晓蓝，你没事吧！”
雪湘轻轻的召唤着，终于晓蓝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把晓蓝抱在怀里，怜爱的说道：“不用怕，雪湘姐会保护你的。”
坚定而温柔的语气让晓蓝莫名的伤感起来。
还沉浸在思考的晓蓝，背后从温厚的掌心传递来一阵阵的温暖。
“她们在里面！”突兀的一声叫喊打破了原本的沉静。
晓蓝只感到一阵眩晕…
当耀眼的阳光无私的洗涤过晓蓝的肉身时，她迷惘的睁开了眼，四周是葱绿的森林，大地平和幽静。
这是哪？想了半天，才发现这里是冷宫的后院！
她张望了一会儿，发现她身旁有一个淡蓝色的包袱。
她缓缓的打开来，一个玉佩，淡翠色的，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温暖，精巧而细腻，正中心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很吸引眼球。
接下来是一封信。
这封信封面写着“晓蓝收”的子样，她也见怪不怪的拆开。
信中写道：晓蓝，雪湘姐再也不能照顾你了，我以将我毕生功力尽传于你，莫家之所以有如此大难，一部分原因是传说这块玉是藏宝图的一部分而引起的，所以你要切记不可让别人知道宝玉之事，记住这世界本无情，你不可随意相信他人。
雪湘绝笔当晓蓝看完沉甸甸的信后，她才忽然想起昨晚的杀戮，一阵阵的恶心又在口腔中翻滚。
雪湘真的死了吗？他们杀死了雪湘，然后带走了她？
她平静了下来，坐在绿荫下，清风的惬意的吹着，她仰望天空，她觉的太阳是那样的刺眼，低下头，她的背影是那样的颓然！
她凝重的的跪在地上说道：“爹，娘，烟儿，雪湘，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太阳是炙热的火焰，她走的很慢，嘴唇已经慢慢裂开，而她只是拼命的抿抿嘴唇，希望自己湿润些！
拍拍身上的泥土，起身向太后住的长乐宫方向走去。现在也许只有太后能保她的命了！
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
又是一个半月的夜晚，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飞霜殿前，孤单单的一个人安静的欣赏着月亮。
那画面是那样的宁静那样的惆怅……
“皇上……夜色已晚，寒意来袭，还是早点歇息吧……”玄公公轻轻的走到燕纾翎身边，小心翼翼的劝道。
“下去！”燕纾翎淡淡的说着，他要独自呆会。
时间一下子回到四年前：宫里的花园那里种有的紫鸢花种得不错，叶子也很绿很好看。
瑶兮静静的注视着那些花，唇角不自觉的微扬。
她蹲跪在紫鸢花前，手不禁小心的伸出，触碰着那些叶子，就如此时的身边有心爱人的溺爱围绕着，是那么的幸福而甜蜜。
站在长廊的燕纾翎默默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心情却没有她的好，眉头始终是紧紧的皱在一起，多天来的心情怎么也无法散去。
该怎么说她呢？又该怎么说自己呢？
“怎么今天不去议事房旁边的那个湖去弹琴？前三天你不是一直都去吗？”一步步的走近那个沉醉在紫鸢花中的女人。
燕纾翎淡淡的问，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点冷漠之态。
被意外的声音吓了一跳，幻想中的甜蜜一散。
瑶兮心情也坏了起来，以同样冷谈之态说：“前几天皇上天天要梅妃相陪，那为什么昨天又只要青妃呢？这道理不是一样吗？”
“你可知道从来没有人敢跟朕这样说话？你说是不是朕过去太宠溺你了？才会真的让你持宠无惊？”
持宠无惊？
冷笑在唇角，瑶兮从地上站起，大胆的看向他，笑了：“若是兮儿的话让皇上不喜欢，那就让兮儿收回吧！”
在这里他仍然是天，她答应过要安安份份的当好她身为贵人的角色，当然也包括这态度吧！
虽然这两天她想通了许多，不想再执着于他的爱，却不代表她可以不顾一切只活自己的。
“陪朕走走吧！”开了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想要说什么，燕纾翎最后只是淡淡的命令，转身走在前头。
自那天跟母后协议以后，他都觉得自己对她的宠爱太过多了，所以特意不让自己再跟她有过多的接触，讨厌这样被一个女人牵动着他的心情，那是绝不该有的。
“不痛了。”太自然避开他的手，瑶兮顿感脸上一阵燥热。
“是真的不痛吗？可是朕看你的脸很红，会不会是哪里伤了？”发现她竟然在他的抚摸下脸红，那如雪的肌肤上透出的粉红叫他有一口将她吞下的冲动。
“没有。”抿着唇，她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这么轻易的让眼前的男人挑动自己的情绪。
“是吗？让朕再看一下。”
她的躲避却让他心中大悦，手一伸，顺势将她搂在怀中。
一阵清香扑鼻，女人的柔软依到了他的胸前，弦动着他的心。
凝视着怀中的女人，那惊讶的双眸无辜的瞪得大大的，双手因突然失了重心而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裳，整个人都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
这样美人在怀的感觉，竟能将多天来的烦闷一洗而尽，让他心情大好。
顾不得她此时有多惊诧，燕纾翎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红透了的脸额，夺取着她的甜蜜。
天，这个女人是什么构造的？
为什么每每碰上她的唇，他都有不舍得离开的感觉。
那带着湿润而柔软的双唇像世界最美的，让他贪恋不舍。
四唇相交的一刻，他真有将她揉进骨子里的冲动。
从他的唇亲上了她的脸后，她几乎一直处在错愕的状态，当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口中，她几乎是傻了眼，脑海一片的空白。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只是他在这样毫不设防的情况下亲她，让她有点不能承受大脑的撞击。
只能乖乖的闭上眼睛不敢直视他的眼，麻痹的双唇是那么深刻的感受着他的存在，感受着他的为所欲为。
良久以后，燕纾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凝视着她在自己的怀中嫣红的脸，温柔的抚着她的唇。
这几天他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可是她却能这么轻易的弦动着他的心情，让他心情大好。
“皇上？”无力的依在他的怀中，怔怔的对上他深不见底的双眸。
瑶兮几近呻、吟的轻唤。她才以为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已没有兴趣再跟她玩缠绵游戏。
谁知她才刚要收好那陷下的心，他却在此时来招惹她的情感，招惹她的心。
久别了多天的亲蜜让她眼眶一热，不知是委屈还是什么，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怎么了？”喜欢她这样无助的依在他的怀中。
燕纾翎的笑容更深，手伸到她的乌丝上温柔的轻抚着，脸上的心疼是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
“皇上，刚才是说跟兮儿说的事已经办好了吗？”站直了身子，瑶兮不动声色的从他怀中离开，将他们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她不能让自己再度陷进去的，太后不允许她和皇上在一起，太后要柔妃当皇后。
她爹礼部尚书就因为她，被当今太后陷害死了！现在她能做的，只是保全她的其他家人！
她也答应了太后，只要太后放过她哥哥和其他家人，她就离开皇宫，所以她是真的不能让自己一再的深陷，那样只会让她往后的日子再难过。
“是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你的爹都已经安葬好。以后逢年过节都会有人前去扫墓。”深深的注视着低下头的她，燕纾翎浓眉微皱，不高兴于她此时的冷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