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的继母来到警局精神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说不清是因为接受不了继女的去世还是对张队的行动过分恐惧。
连着四天她都没有说话。
齐柒的心理暗示、心理辅导都上阵了,可还是没有结果。
“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张队中午出去买了盒饭拎回来,一进门都找到齐柒问。
齐柒说:“没有,她太沉默了,我觉得已经不是心理问题了。”
张队皱眉:“那是什么问题?”
隔壁办公室的吴知也跑到我们这里一起蹭个饭,他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不拿自己当外人:“作为继母,多年未见继女,她能有多深的情感,只字不提压根就不是她害怕受刺激了,是不想惹事我看。”
张队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捣乱,吴知悻悻地低头扒拉了两口米饭。
“吴叔说的有道理,但是也不完全,根据我们拿到的证据来看,秦悦的继母年轻的时候丈夫就车祸死亡了,她也是死里逃生的人,而继女也一直是她抚养,只不过秦悦大学毕业以后就很少和她联系了,她有抵触也很正常,但很奇怪的是,她不光抵触秦悦,秦悦父亲的事她也拒绝回答,甚至所有问题她都要避开,这我还有疑惑。”
我详细看过秦政死亡的资料,他死后没有一个人报警,而是自己家解决了这件事,我问:“秦悦父亲的车祸是他人造成的吗?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报警。”
这个问题老吴看起来很清楚,他慌忙咽下了一口饭,说:“当时的车祸是他们自己出的,翻车入河了,秦悦她爸不会游泳,有人下去救车门锁了出不来,但是邹冰会啊,打破窗户就出来了,一耽误,人没了。”
我点点头。
他们继续讨论他们的话题,都想从邹冰身上找突破口,可是邹冰一个多年不出现的继母,和案件能有什么关系。
齐柒想从她身上了解秦悦本人是怎样的。
我问:“我们一直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能行的通吗?”
张队拿出一根笔在纸上画图,“我们查到秦悦的父亲活着的时候有狂躁症,不知道秦悦的心理问题是否健康,她有没有可能自杀。而秦悦的继母就是一个突破口,我们必须了解秦悦小时候有没有心理阴影这个问题。”
老吴也在一旁说:“一看就有,邹冰年轻的时候估计就受过秦政的虐待,所以才这么害怕。”
“人都死了她怕什么?”
“怕什么?我查过,邹冰在她丈夫死后开过公司,就用她老公的遗产开的,本来声势挺大开的不错,突然就倒闭了,然后她也受了点刺激在家不干了。”
齐柒突然开口:“这时候秦悦是在干什么?”
老吴撇撇嘴:“上大学吧差不多。”
“因为什么倒闭了?”
“资金周转有问题吧,还是亏空太大,反正消息锁的紧,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只能知道这么点儿了!”
我思考了一下,“所以她心有余愧,即使秦悦和她父亲都死了,邹冰都会很害怕,这是人之常情。”
齐柒突然把筷子一扔,从凳子上跳起来,揪起旁边的衣服就往外跑,他的动作让所有人吓了一跳,刚跑出去没多久又返回来冲我喊:“我去找邹冰!文南,给我打包带回家啊!”
迷之尬视。
所有目光聚在我身上,烧的我心慌,我默默的尽可能缩小自己的身影,把盒饭盖起来打包。
齐柒和我们赶到给邹冰安顿的地方,邹冰对于我们的频繁到访非常不耐烦,这一点齐柒已经习惯了,只有我觉得下一步的棋很难走。
大家刻意安静下来。
邹冰没等我们说话就率先开口,“齐警官,你们三番五次的来,我本来就接受不了我女儿的死,你们这样我很难走出来。”
我心里冷笑,恐怕你就没进去过。
人太多,是问不出来什么的,齐柒和张队负责询问,我们在外面等着。
我忍不住问道:“吴叔,我们可劲儿问她管用吗?秦悦这么多年没回家,没有联系,她们更没有血缘关系。”
吴知胸有成竹的掏了一根烟,点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气模糊了他的脸,“甭管有没有用,咱们现在的消息通道只能是这里,这后妈好歹在秦悦小时候还有点消息,死马当活马医吧。秦悦家的人基本都没了,跟秦悦最近的爹也是早年死了,秦悦死的不明不白的搁谁问去?”
我没话说了,秦悦的人生经历就像抹了一样,干净的彻彻底底,想知道点什么几乎是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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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冰虽然郁闷清清楚楚地摆在脸上,但还是客客气气地端了两杯水。
“两位警官,我有家不能回,天天陪着你们审问,我真的好多年没有联系过秦悦了,她这几年过的如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邹冰一口咬定自己全然不知。
齐柒拿起水杯一口喝尽,尽可能让别人看起来淡定一些。
“今天,我不问她的事,我问你。”
齐柒随意地坐在沙发的一角,“邹女士,秦悦咱们先抛开不谈,我今天就想了解一下,您的丈夫,秦政,是怎么走的。”
张队悄悄打开录音笔,也默默坐在他一旁。
邹冰脸上一紧,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突然被提起,就像百年老树连根拔起,抽出了筋骨一般难以接受。
“我不想说。”
齐柒马上换了问题,“那好,咱们换一个,秦政的遗产被你做了投资,但投资很失败,公司本来发展了几年却马上倒闭了,这又是为什么。”
邹冰神经一绷,脸上划过不自觉的愁意。
“金融风波年年有,我没有经验,遗产败光了。”
张队挑眉而笑,“不会吧邹女士,您的公司项目虽然很隐秘,这么多年也查不太清楚,但银行账目我们可以一笔一笔来。”
齐柒笑而不语。
邹冰显然有些绷不住了,沉默几秒后,“好,你们问吧,我如实说。”
齐柒说:“你是在秦悦初中的时候嫁给她父亲的,她那是有没有异常表现。”
邹冰坦然回答:“没有,很正常的孩子。”
齐柒停顿几秒,“秦悦初中……”
“她初中没毕业就去外地了,青少年叛逆很严重,她爸爸身体也不好,所以无力管她,她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
齐柒回头看了一眼张队,张队微微点头,他又接着问:“秦政身体不好,哪方面不好。”
“精神方面,具体我不学医,也不太懂,总之情绪不稳定吧。”
这时,邹冰话语刚落,张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王振宁”,检验科的法医。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张队出了房门,接通。
“喂?怎么了?”
“……”
“真的?”
“……”
“含量大不大?”
“……”
“好我马上回去。”
张雪峰挂断电话就立刻叫齐柒离开。
我们马上风风火火的回到局里。
路上张队就告诉我们,省里的法医来检验秦悦的尸体了,说她体内有一定含量的“杜夫人”。
“杜夫人”是现在严查严打的高浓度毒品,必须追查封杀。
一路上张队就在不停的打电话,“第一次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这个东西,二验才验出来!”
对方很急,“一验的时候确实没有,杜夫人这种新型的毒化验需要时间,因为尸体经过冰冻第二次验才验出来。”
我们一路上都很紧张,结局即将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