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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叔,对不起……”陈天双目通红,贴在祝熔后心的左手能够感受他心脏逐渐微弱的跳动。
倘若自己的鲁莽,真的导致了祝熔的离世,陈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幻璃,救他,给我救他!”陈天在心间无声嘶吼,但纵使天源灵佩功率全开,依旧不能阻止祝熔逐渐冷却的躯体。
陈天将自己的棉衣脱下,想要披在祝熔身上,但奈何两人身躯差距太大,失去了连后背都只能盖上一半。
“好了,臭小子,别白费力气了。”祝熔笑得无比欣慰,抚着陈天的小脑袋安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陈天还感觉不够,就要往祝熔身后跑去,似乎双手传递能量就能挽救祝熔的生命。
“陈天,别闹了,让跟我说几句话。”祝熔将陈天拉到身前,盯着陈天的瞳眸道,“别任性了,好吗?”
“我没有任性,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吗?”陈天第一次朝着祝熔声嘶力竭道,“祝叔,我想救你,我还没学会铸剑,我还没给你留下金币……”
陈天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祝熔将陈天搂住,这个少年看起来早熟,实际上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别人可以欺负他,他可能连手都不会还一下,但亲友离开时,他绝对会是最为脆弱的一个。他曾阅读千百典籍,将自己的世界与人分享,当他人离去时,他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好了,陈天听我说。”祝熔沉声道,他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是我一心求死而已,与你无关。”
陈天两手握紧,指甲深深刺入肉中,祝熔说这话难道不就是让自己宽心吗?
祝熔笑了笑,将千炼剑递与陈天,盯着陈天的瞳眸轻声道:“刚刚我说的话是真的,这柄剑我怕是拿不动了,让他熔铸到你的佩剑之中,可以吗?”
“我……”陈天本欲拒绝,发现祝熔脸色的皱纹越发深刻,像是即将崩坏的雕刻,但望向陈天的眼神如同永不熄灭的神火一般依旧明亮如旧。陈天紧咬牙关,双手将千炼剑接过,语气坚定道:“我答应你,他会成为我佩剑的一部分,我发誓。”
“那就好,那就好。”祝熔心得分外欣慰,望着陈天嘱托道,“铸剑由心,不重力,铸剑不能一蹴而就,需要细细雕琢。有时名剑哪怕只是剑胚,都远远强过成剑……”
祝熔一改之前的沉默,对陈天倾囊相授,陈天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细心听着,连一字一句都不肯放过。
祝熔突然闷哼了一声,脸色也是变得苍白了起来,摇头苦笑道:“唉,这是年纪大了,废话也变得多了,这些应该让你自行摸索的。”
“陈天你知道陈念在信里写的吗?”祝熔抬头望天,缓声道,“天行健,君子宜自强不息。”
“自强不息吗?”陈天沉吟出声道。
“陈天,我和陈念从没有希望过你什么自强不息。”祝熔面色穆肃道,瞳眸之中的有精光闪出,陈天心头猛然一沉,书中人在弥留之际会发生回光返照,此刻就是服入帝丹都救不回来了。
祝熔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抓着陈天的肩膀道:“是‘君子’知道吗?无论何时,人要对得起自己本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不能干傻事啊。”
“祝叔,对不起。”
陈天挣脱祝熔的束缚,直直跪立在地上,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磕在地上。
嘭。
“这一拜,是敬您这半年来的教诲,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
嘭!
“这一拜,是敬您这半年来的照料,虽然您有时装作很不负责任,但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您都一清二楚。”
嘭!
“这一拜,是敬你教我的‘君子’,书中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想让我走……”陈天哽咽起来,厉声道,“可是我做不到!”
“如果说,成为君子,就要看着亲人离去,连动手都不能,那我宁可……当个小人!”
陈天缓缓将站起身来,前额因为用力过猛,竟有鲜血渗出,竟平添几分诡异之感。
“祝叔,你曾经说过,爆劲只是一种技巧,我理解了,我延伸出了爆步,但我想知道爆气呢?”陈天转身望向冷眼旁观的骆华,眼中的怒火缓缓凝聚,竟然形成了一股淡淡的杀意!
骆华心头一凛,杀意的凝聚需要满足两者其一,第一种杀死足够人,让自己不再畏惧他人的死亡,让自己变得冷血,杀意自然而然的会逐步拿凝聚而成。第二种,就是仇恨,当对某个人仇恨达到某种承度,愤怒就会凝聚成杀意!
这个少年才多大,现在就对自己怀有杀意,那么以后呢?在斗气大陆出现最频繁的故事,就是少年神功大成,寻仇了断的戏码!
“混小子,给我回来!你知不道这样做,你的修为尽废,你这么长时间的苦功都白费了!”祝熔脸色剧变,大声喝道,不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像是透支的生命力一般,只能坐看着陈天逐渐远去。
陈天转头朝着祝熔笑了笑,小脸上满是决绝:“只是斗气散尽而已,若是连报仇都做不到,那要它又有何用?”
爆步!
陈天两脚蹬地,激起脚下尘土四散而起,陈天如同化作一只与雷雨搏击的雏鹰,与骆华的距离飞速速度。
祝熔眼神越发的迷离,甚至看着远去的陈天都出现数道虚影,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榨尽身体内最后一丝潜能,低吼道:“混小子,记得把我葬在……”
机能瞬间消退,最后两个字终究化作虚弱的的尾音:“海边……”
话音刚落,祝熔的身躯就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跌落在地上,嘴角笑容终还是带上了一丝遗憾。
师兄,对不起啊,陈天他很听话,也很聪明,但他教导不了了,他真的不适合当什么“君子”,他本来就是“子君”啊。
此刻紧握的左手中赤芒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手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