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珺搂住段逸明的肩膀,随他背着自己,沿着街道走。
“逸明,你和紫桐这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知道,我会讲给你听,只是故事有些长。”
“那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这样你不会这么累,还可以慢慢讲你和她的故事。”吴燕珺指着前面的公交亭给段逸明看。
“那也行,你确实挺重的,我有点吃不消。”段逸明存心逗吴燕珺玩,但始终没有将她放下,而是抱得更紧了。
“你还说!是不是欠打!”
吴燕珺佯装生气拍打他的肩,他却笑得更开心了,但那种过于刻意的笑容令吴燕珺心疼,里面掺杂太多复杂的东西,她知道他是不想她担心,所以故意逗她,故意装作轻松无恙的样子。
可眼睛里的悲伤是藏不住的,所以没有骗过她。
燕珺低头去看他的眼睛,很想告诉他,在她的面前不需要伪装,不需要为她强忍着情绪,她愿意成为那个替他分担烦恼的人。
察觉吴燕珺的目光,段逸明转过头看着她:“喂你光看着我不出声,我怀疑你想吻我。”
吴燕珺刚想骂他臭不要脸、想太多是病,恰巧瞟到艾紫桐从餐厅追出来。那一刻吴燕珺的脑海里上演了两种结局,一艾紫桐追来哀求段逸明,段逸明不忍心继续与她纠缠不清,二段逸明又打了她一巴掌,两个人彻底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无论哪一种,吴燕珺都不愿意它发生。
她低头凑近段逸明的脸,轻声媚语:“对,我就是想吻你。”
然后她贴上他的唇,细细吻着他。
段逸明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客为主占得主权,一只手托住她的臀部,另一只手压住她的后脑勺,深情又霸道缠着她索吻。
吴燕珺半睁着眼,承接着段逸明的吻的同时,刻意往艾紫桐的方向看。她看见艾紫桐追到半路,瞧见她与段逸明甜蜜虐狗的一幕,便停下脚步不再向前走。
吴燕珺不知道艾紫桐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她在哭,似乎还听到她心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艾紫桐,我不想段逸明再痛苦下去,这段纠葛今晚到此为止吧。
段逸明的司机打开车门:“艾小姐,段总吩咐我送你回家。”
艾紫桐犹豫了半刻,还是坐进去了,然后车子驶离原地。
吻完之后,段逸明的情绪好了很多,继续逗着吴燕珺玩:“我发现你很主动,上次在元珊单身晚会,你也是这样突然吻我,你是不是很喜欢玩这种把戏?虽然调皮,可我不介意你经常玩。”
我暗示得这么明显,你懂的。
“切那是因为你不主动,不会抓住时机。”吴燕珺说着,莫名其妙的想到白天皇甫熙华说的那句话——如果段总主动点,今晚床单都滚上了。
吴燕珺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不是吧,我们才亲一下,你脸就这么红?”
“主动和害羞不冲突的。”
“没事,以后亲着亲着就习惯了。”
“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两个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玩闹的时候,公交车便来了。
段逸明背吴燕珺上车,原本是坐中间的座位,某偶像剧看多的迷妹非要指着最后面的位置:“我们坐后面吧,电视剧里男女主都喜欢坐后面那排,感觉很浪漫。”
“你喜欢就行。”
段逸明将吴燕珺放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然后自己在旁边坐下:“我很久没有坐过公交车,已经忘记这种摇摇晃晃的感觉。”
公交车路过酒店门口的时候,段逸明有意瞟了一眼,发现他的车子已经离开,松了一口气:“看来紫桐她走了。”
“嗯我吻你那阵子。”
段逸明惊诧,反应过来后,点点吴燕珺的鼻子:“你这个机灵鬼,别搞出什么事来最好。”
公交车在夜里的车水马龙中穿行,穿过最热闹的街道和人行道。车内载满人,却很安静,大家都是陌生人,低着头玩各自的手机,各自有各自的世界。
而吴燕珺只在意某个人的世界,那便是段逸明。
她侧身看着段逸明,上面昏黄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他的睫毛又长又多,脸上的阴影显得他的鼻子特别直挺好看,但是眼睛隐在阴影里面,也隐掉了里面的悲欢哀乐。
“逸明,你和艾小姐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吴燕珺又问了一遍,某人总是不主动,如果自己不提醒他,他能活生生憋死她。
段逸明望着窗外稍纵即逝的风景,陷入远久的回忆里,他慢慢诉说着从前的往事,还有那些缠绕他多年的噩梦。
“我认识紫桐是在她哥哥去世那年,张爷带我去参加艾叔的生日会。就是那时候我第一次认识了紫成的妹妹,因为她哥哥的原因,我们聊了很多。”
“在那之后她转学到我的系,经常与我进进出出,总是有意无意提及她哥哥,提得多了,我甚至一度产生她哥哥还在世的错觉。因为害怕打击到她,我会避免谈及她哥哥坠机的事,继续陪着她聊她哥的事。每次聊她哥,她都会很开心,像是一个吃到糖的孩子,慢慢她变得有些依赖我。”
吴燕珺感觉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有些可怕又令人同情。“她可能从心理上没有完全接受她哥哥离世的事实,潜意识里想要抓住他在世的证明,营造一种她哥哥还在世的假象,而她只想沉在这种假象里不愿意醒来。”
“我后来也发现她不对劲,找她的家人谈过。”
那天与艾叔见面的情景,段逸明还历历在目。
艾原:“逸明,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自私,可是为了紫桐,我也没办法。紫成走了,我不能再失去紫桐。就当叔叔求你,你多陪陪她哄哄她,等时间长了,她会慢慢淡忘紫成去世的悲痛,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段逸明:“艾叔,目前紫桐的情况不容乐观,她需要及时接受心理治疗。前几天她还跟我说,紫成回来参加她的生日,给她买了生日礼物,她已经出现严重的幻想症状。我们再不干涉,放任她这样胡思乱想,只会在过去困得越来越深,到时候无法自拔,更加难以接受紫成去世的现实。”
“后来她家人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了吗?”吴燕珺好奇问道。
段逸明摇摇头:“艾叔没有意识到紫桐真的病了,只当是她悲痛过度,逼她面对现实,使她的精神一下子受到很大的刺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半夜拿剪刀划大腿自残。”
吴燕珺捂着嘴,天啊,好可怜。
“艾叔连夜跪下来求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