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再简单闲谈了一会儿的两人，视野中也能越来越看清楚，那远方从小小的黑点，慢慢扩大成了辽阔不见边际的钢铁平原。
漫漫的橙红光线之上，依然是悠散闲淡的红云，之下便是同样呈弯月状，向陈杭这方的海洋支出着的硕大平坦港口。
似乎还是有些距离吧，那些本应该高耸得感觉要入云的各式高大办公楼，在眼前也并不是很高。
再加上自己的行船也算是在海平面上，能看到的只是海岸沿线上大大小小的建筑，以及其他高大得超出其他事物的建筑。
空中漂浮着十分巨大的空艇，应该是用来观光的……而很多的高大建筑旁边，似乎也有很多的小点在移动着，陈杭也看不真切那是什么。
不过……视野中横亘着一个真的有些震撼人心的东西。
“地震造成的吗？……”
那便是陈杭所问着的……在无尽平原的遥远后方，那呈断裂状抬升到极高高度的陆地。
光凭肉眼就能察觉到，和接近海平面的近处平地相比，应该是有超过3000米的差距吧……
“想得不错……11级地震嘛，你我都知道的汶川地震，也就8级……这就相当于它2700倍的能量从太平洋中心往全球扩散，到了欧洲这一带，也都还有这样壮观的板块断裂现象……你都可以想象，亚美洲沿海会是什么样子。”
刘卫也和陈杭一样很震撼地看着那远方的庞然大物。
“其实下面的平地，应该是填海造陆的结果吧……沿海的这些板块受到斥力波的冲击影响，一些陆地碎裂，一部分整块地抬升，另一部分整块的沉入海洋的浅海里，再加上欧洲沿海的陆地本就平坦……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近海人造陆地，远处高抬大陆陆地的景观……原来的陆地所处海拔很高，却又不像山脉那样有尖端，而是一片平坦，只是呈现一种悬崖状的样子，挂在填海造陆的陆地后方上空。”
他这么说着，也似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我也只是在网上看见过这些东西……之前一直在镇守府岛屿上，还是第一次来大陆……真的看见这些东西的话，还真的挺吓人的。”
大概是联想到了那次灾难真正发生时的景象吧……望着眼前很真切的大陆天堑，11级地震的残貌给人的印象不要再过于深刻。
也能觉得那没见过的斥力波……是多么的令人感到惊悚。
那真正灾难到来时，各种繁华消逝的景象，似乎就凝在了这硕大天堑之上，让人不能挪开目光地直视着它。
“……”
迎来的，便是久久的沉默。
在现在傍晚休息时间来看，陈杭和刘卫所处的航船之上，两侧都还有大约十来艘不同客船、货船入港或出港地移动着，这也就意味着……至少现在，这里还是相当繁华的吧。
……
“主人，还有客人，晚饭声望带过来了，尽早就餐吧。”
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在船差不多已经接近码头之时，不知什么时候安安静静出了房间门的声望，已经到了两人的背后，这么轻声地敲敲铁制的房门后，尽量不突然出现而惊吓到两人地说着。
“哦？……我还正说准备去餐厅吃饭呢……我还是尽量不太想张扬，所以想等餐厅人少点儿再去，毕竟让声望一个人在房间吃饭的话，那也不是很好。”
刘卫听见声望的声音后，也很关注地转过头，这么回答着。
“……”
陈杭倒也听得懂刘卫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说，在进入学院之前，因为保险起见，尽量不要让过多的人认出声望吧……所以要么等人少一些时，再到餐馆吃饭，要么两人去吃饭，声望就待在房间里吃饭，不露面。
虽然的确有些过于小心了……但刘卫不是也没阻止陈杭出去逛，和人交谈吗？所以，也只是行为上稍稍注意一点儿吧，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陈杭莫名觉得，那个不怎么考虑别人感受的粗笨少年，貌似情商涨了不少。
所以陈杭会觉得还有些不太习惯。
“好像房间里只有一个宽桌吧？……那声望先去吃吧，我和他还有一些事情谈。”
刘卫这么讲着，陈杭也理解他的意思。
如果刘卫真的如陈杭所想，情商涨了不少的话……那他刚刚说的话的含义，其实就是看今天声望很多时候都在帮忙，因为声望的性格问题，怎么都不能让她略微享受一下……但是此时用自己有事的原因来让声望先去吃饭，倒也说得通了，也就是挺难得的让声望先休息的情况。
“嗯。”
因为提督有事的话，声望就没有推辞，轻步地先回房间吃饭去了。
陈杭这么微微侧身的情况下，也看见了带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声望回了房门，然后随着视角问题便看不见她了。
想了想后，他这么略微小声点儿地说着：
“说起来……和真实的声望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是说，当舰娘从游戏角色变成真实的人物后？”
小声说的目的当然是因为不希望声望听见，所以两人这么说着“舰娘游戏”之类的话题时，会略微小声一点儿。
“差不多吧。”
陈杭这么回应着刘卫的回问。
“老实说……除了生活的地方和每日的生活计划变了之后，感觉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你都看得出来，声望虽然经常帮忙做事情，但从根本上来说，舰娘的人权都是受尊重的，意思就是其实她和普通人类女性在地位上没有什么差别，顶多就是和提督关系稍微近点儿，有很多的日常接触……所以声望就算很积极地帮提督处理很多家务上的东西，实际上她也是完全可以不做的，她只不过是出于习惯和她有些固执的行为操守才来做这些事情的。”
“至于一些恋爱上的问题……舰娘虽然有一些恋爱限制，但也是指不能和自己现任提督以外的人发展恋情，而且至少对于自己的提督来说，她们的恋爱自由是受保护的，不能由提督强求，完全由着她们愿不愿意……再者，为了维护提督界的风气和声誉，任何行为不正的提督都可以被自己的下属乃至被管理的居民用证据举报，小到停职接受调查，大到革职永不再任并永久降低居民层级，都是管理本应算是道德伦理上问题的手段……也可以理解，建立提督这个职业，从根本上来说是为了击败深海，维护人类生存的空间的，而不是让某些人和漂亮女孩花天酒地的，这些行为都是受到严格管理的，所以提督也得搞清楚自己的权利，不能乱来。”
刘卫依然这么略微小声点儿地说着。
“实际上吧……从我自己的感受上来说，声望就属于舰娘中非常不喜欢恋爱的那种，她虽然经常帮助提督做饭洗衣之类的事情，但同时在对待提督的恋爱行为上却相当严肃……不过严肃归严肃，从根本上来说，我觉得能有以前就很梦寐的女孩能自愿帮你做饭洗衣，还是真人，就算没有任何恋爱关系和感情，那不也挺好的吗。”
刘卫这么说着时，也相当严肃。
另一旁的陈杭也理解他严肃的原因……
毕竟嘛，刘卫平时就属于那种正义感很强烈的人，他对自己的人品很看重，说到这些关于个人素质的话题，他不自觉就会严肃一些。
但就如他所说，就算没有任何恋爱感情，有在玩游戏时就很向往的女孩能和自己一起生活，那不也相当完美了吗。
“……”
说得倒也是，陈杭挺赞同他的话，与此同时，陈杭也看向了算是已经入港了的码头。
饭点时间，忙碌着的码头上的人也很多。
高大的卸货吊臂、层层的集装箱、以及码头远处看不见街道的楼区，给人只是淡淡的印象，看还不清真容。
“说那么多，还是得先成为提督，不才好吗？”
刘卫这么从靠着的栏杆上站起来，轻轻笑了笑，和平时一样拍了拍陈杭的右肩，看着近处也没来过的所谓世界繁华区，凝视着那里的风景。
傍晚的风似乎有些大了起来，也就吹动着两人短袖衫的衣角，动着两人短短的黑发。
“……”
有事没事就有些出神的刘卫，在笑容没了之后，依然盯着那刚刚落下着眼神的地方。
“……”
让一旁的陈杭觉得，那个曾经浅薄的少年，似乎真的变了。
有些时候，刘卫有些让自己感到陌生……但又能感到，他的确就是那个自己记忆中和自己经历过很多的人。
陈杭这么略微抬了点儿头，看着云彩，思考着几天后的这个世界的真容……会是什么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