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是在孵化自己的后代。”阿娜吉古在旁边介绍道。
“鸟人族的胎儿期与胎生人一样，都是九个多月，这些卵在娘胎里长到六个多月后出产，然后再由母亲像这样孵化三个月才能破壳而出。”
“你说的是地球时间？”程宗勖虽然亲身到过火星的鸟人聚落，却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出生时的情景，后来遇到娜拉姐妹也从未打听过。
阿娜吉古点了点头，道：“跟你说话当然要用地球时间了，要不然您能听明白吗！这都是大姐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哎呀！说起来，我长姐对你还真是细心啊！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将来的事情？”
所谓将来的事情，自然还是指向酉雪百年之后，程宗勖要不要续娶阿娜吉祥为妻的事情。
程宗勖皱了皱眉，冷声说道：“人这一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绝不会……”
“啧啧！”阿娜吉古摇着头啧声连连，看起来长姐这桩美事压根儿就没戏，只好点了点头，叹息道：“好吧！就算长姐错看了人，反正时间还早呢，像你说的来日方长，嘿嘿嘿！”
他的心里很清楚，程宗勖眼下有向酉雪在身边自然不用考虑将来的事情，届时他会怎么想谁说得准啊！如果现在非逼着他把话说死了，甚至发个毒誓不就等于害了自己的姐姐吗！
程宗勖不再言语，继续看影像。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想起自己当初嗔怪杨戴利时说过的话来，“呵呵，我别真得罹患窥淫癖就好了”。
恰在此时，影像中的一位妇女忽然从巨卵上挪开了身子，回过头来小心地捧起自己刚刚坐过的那枚卵放到耳畔听了听，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喜道：“我的孩子要出生啦！我的孩子要出生啦……”
其他妇女的脸上全都露出喜悦的神色，大家轮流接过去放在耳边听了听，果然听到卵壳里面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频率虽然不算快，但足够紧定，这是婴儿在用他的喙敲击自己的小窝，当卵壳被击碎时，就代表着一个新的鸟人出世了。
程宗勖和阿娜吉古都没见过鸟人出生时的情形，当下留神细看。
那枚白色的巨卵内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卵在放在用枝条和细草编织的小床上，微微摇晃起来。周围负责孵化的妇女们脸上都挂着欣慰的笑容，孩子的母亲双手交叉着紧紧地攥在一起，神情略微有些紧张，很像是第一次做母亲。
阿娜吉古忽然突发奇想地问道：“既然知道孩子要出世了，她们直接砸开卵壳把孩子抱出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要等着他自己啄开呢？”
“呃……”程宗勖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但是，他并希望这种问题没有答案，转了转眼珠想出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当下淡淡地答道：“这是鸟人妈妈送给孩子的人生第一课，她们要告诉自己的孩子人生需要依靠自己的努力来开创，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有活下去的坚强勇气，否则不如不出来。”
“有道理。”阿娜吉古点了点头，反观自己这些胎生的人就学不到这一课了，心情难免有些失落，凝眉问道：“您说是胎生好，还是卵生好呢？”
程宗勖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低头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答道：“我认为卵生好。而且至少有三种好处，第一，母亲不会有妊娠反应，还可以少受几个月的怀胎之苦；第二，孩子少受三个月的胎狱之苦，对于多保留一些先天元气十分有利；第三，有利于提前适应环境温度和提前呼吸到新鲜的氧气，必定利于身体各机能的发育。”
“嗯！总结得相当好。”
阿娜吉古再次点了点头，细细想了一遍越想越觉着有道理，然后开启了举一反三模式。
“常听族长说世间人有四种出生方式，卵生、胎生、湿生和化生，您说最好的是那一种？”
“当然是化生了。”程宗勖对人的这四种出生方式较为了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据说，妙高山上下以及更高处的长寿长者们就是这种出生方式。父母并无躯体间的直接接触，心意想通之时各出灵气缠绕而于虚空之中幻化出后代，人家用的是宇宙的诞生方式，谓之化生，瞬间形成五尺身长，然后随风而长很快就长大成人。”
“胎生人要等到成熟之后，见惯了身边的姑娘才会迷失真性；化生人则不同，长大成人之后只要看一眼身边的美女立即就会迷失本心。哎呀！瞧人家那智商，那才叫高啊！胎生人再怎么聪明，也及不人家的十分之一。”
“真有这么玄乎？”
阿娜吉古蹙了蹙了眉头，有点儿不敢相信，继续问道：“那，湿生人又是怎么回事啊？您知道吗？”
“呃……”说实在的，程宗勖对于湿生人的事情了解极少不是很清楚，但是又不想扫了他求知似渴的兴致，只好就着一点道听途说，再发挥一下口才。
“我只听说过一些非人族是这种出生方式，最常见的有三类。一类是借果皮湿气而化生的蝇，十分讨厌；第二类是借血气而化生的妖魅，常见于江河龙王；第三类是异人族，具体是什么我就说不上来了。”
“呵呵！您知道的还挺多，真有意思。”
阿妇吉古笑着点了点头，因为还想问几个问题，于是歪着头挖空心思地琢磨起来，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听说你们地球人有许许多多的遗传病和先生性缺陷，为什么我在天空之国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的孩子出生时有任何问题呢？”
“问得好啊！这个问题虽在科学范畴之内，而答案却在科学范畴之外。”
程宗勖立即冲他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朝操控台弩了弩嘴，道：“不只你们天空之国的人，眼前这个世界的人民也没有这种现象，正如你所说他们连病人都没有见过。根本区别在于两个世界的人民所思所想所言所行所进的饮食之不同，生存环境因而大不相同。”
“所谓人有一德必有一得，缺一德必有一失，所以人必须提倡道德。人生一切所得，包括我们的身体全都依道而生，顺德而足。德之不足必有缺失，所以人不可以缺德，凭德顺道可化现万物，世间凡俗已经难解道德之大矣。”
“呃……”阿娜吉古并没有听懂，正想细问时，风尘道忽然回过头来兴奋地说道：“阿娜队长！程少校！快看一下这段影像，羽人族出现了！”
“是吗？”程宗勖言尽于此巴不得寻个由头赶紧扯开话题，急忙反问了一句，然后瞪大眼睛盯着操控台细看。再让阿娜吉古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事情就不得了了。
羽人族，就身体构造而言与鸟人族的区别并不大，只是出生方式却是纯粹的胎生。背上的琵琶骨处向外连着翅膀的骨骼，有着与一般禽类相似的骨骼和肌肉，故而身体轻盈，能利用翅膀在空中自由地遨翔。
由于是胎生，所以羽人族并没鸟人们那样的巨齿獠牙，出生时就与做过牙齿整形手术的娜拉姐妹一样漂亮。又因为他们的身上拥有一对美丽的翅膀，所以不用修学御空飞行术就能翱翔天际，技能娴熟的羽人飞行速度并不弱于那些在御空飞行术上造诣不高的普通人。
阿娜吉古望着羽人族中的男男女女不禁啧啧称奇，尤其见到是那些身材曼妙的少女们，当真比想像中的天使还要好看几倍不止，比较起来天空之国中的姑娘们包括二姐阿娜吉瑞在内根本没了看头。
不只是他，亚档夏、风尘道、阿麻依和坤莱弟四位小伙子也都看直了眼。
“呃！程少校。”
阿娜吉古的心里忽然又冒出个异样的念头，一边思考一边问道：“你说，如果我娶一位羽人族的姑娘为妻，将来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啧！”程宗勖不可想像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摇了摇头叹道：“这件事我也说不好。可能会有翅膀，也可能没有翅膀，最大的可能是长两只鸡翅膀。”
阿娜吉古不解地问道：“鸡翅膀！什么意思啊？”
程宗勖笑了笑，调侃道：“虽然有翅膀，也只是个摆设罢了，根本飞不起来。”
“好啊你！拿我寻开心啊！”
阿娜吉古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本意，起身走过去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捶了两下，笑道：“那不变成了凤凰生孔雀，孔雀生大鹏，一代不如一代了！”
程宗勖也笑了起来，摇着手说道：“起码比你强吧！怎么叫一代不如一代？”
尽管阿娜吉古的智商不如大姐和二姐，相对于程宗勖来说同样聪慧异常，闻言马上反驳道：“就怕他的体格不如我，飞行能力又比不上他妈，那不是糟透了！”
“呵呵……”说完之后，两个人一齐大笑起来。
程宗勖笑罢多时，稍微平复了一下欢快的心情，继续说道：“我们那里有句俗话，叫做‘媳妇娶得越远，生出来的后代越优秀’，而且人们最喜欢混血儿。”
“是吗？”阿娜吉古显得更兴奋了，头脑电转之下笑着开起了玩笑：“没想到你们地球人还有这种癖好，你不如就娶一位羽人族姑娘带回去，多生几个混血儿出来一定特别受欢迎，嘿嘿……”
笑声中透着十足的顽皮，说完之后又不禁暗自担心起来，生怕程宗勖再次重申他的“此生此世绝不再娶”的誓言，长姐将来倘若知道了只怕会责备自己。
好在这一次程宗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要娶你娶，别扯上我。”
阿娜吉古抬手拍了拍胸口，庆幸地道：“好吧，回头我好好地挑捡挑捡，说不定我的姻缘真在这儿呢！你说是吧？”
“也许吧！”
程宗勖已经不想再谈论他娶不娶妻的事了，于是又抛出了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