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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另一条路

无尽的深渊,虚空中一片漆黑空白,华甄明明在喊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知是在下落,还是漂浮不定。

凌琛突然出现在她上方,却面无神色,双目空洞无神,行尸走肉一般,对她的呼唤也毫无反应,他落下来,却与她擦身而过,朝下方坠去。

“凌琛!”华甄惊呼,伸手想抓住他。

然凌琛瞬间已掉落到无尽的低处,化为一个点,消失不见。而随着她的转身,骤然踩空的失重感袭来,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华甄猛的惊醒过来,才发现她已滚到了床边。

只是梦而已,华甄往后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平复着因梦魇而急促的呼吸。

是上次坠崖的后遗症,华甄平静下来,看着头顶黑暗中沉默的床帘想。她想起小时候因为想要峭壁上的花,她可以无视危险爬得很高,他娘看到时急得团团转,而她站在高处捧着心爱的花跟她娘招手,只有无尽的喜悦,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想捉鱼,就潜进水里翻石头;想打猎,自己做了把简陋不堪的弓就敢往山里跑,种种行径常常将她爹娘惹得气急败坏胆战心惊,后来心思渐渐放在学业上了,才渐渐收敛了性子。

其实她骨子里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上次的事,她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心有余悸了,因为她现在还安稳的躺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刚才的梦还是让她心惊?是她看到凌琛为救她而落入无尽的深渊,那一幕总像是暗示着什么,令人很不舒服。她来剑客山庄,本想助他一臂之力,现在,却不知是带来帮助还是麻烦。

除了之前吐了次血,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不知道项链的来历,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华甄有些烦躁,也很懊恼,她怎么就随便收下了别人给的东西呢?就算当时是情势所迫,事后也应该丢掉才对!坐起身,她心烦意乱得只差仰天哀叹了。

剑客山庄,凌琛他们已经有够多的事要应付了,她不想,再因为她增加额外的负担;害怕,像梦里面那样连累了他……

第二天,华甄没精打采的顶着对黑眼圈到院里,沈一决正拿着锄头翻地,她问他在做甚?

笑言也在一旁拾掇着什么东西,说:“公子说这些苗都踩坏了,让我们处理一下。”

“哦…”华甄慢吞吞的说,“我去看看温玉。”

走进屋子里,温玉还在看书,认真得简直像要进京赶考的书生,不对,他本来就是书生。温玉放下书:“表妹昨夜是没休意好吗?”

“唔…”华甄含糊应了一声,“”我来看看你。”边说边招手示意要给他诊脉。

诊过了脉,华甄又询问了温玉一些其他的症状,有晕眩否?胸闷乎?……温玉一切都好,华甄放下心,毕竟是读书人,可别摔坏了脑子。

见华甄有些憔悴,温玉想了想说:“表妹,这段时间我受剑客山庄颇多照拂,此话虽不该说,但为你的安危着想,我不得不提,你可想离开?”

华甄有些意外的看他,怎么温玉也这么想。

“那日的事,我都听笑言姑娘和沈公子说了,如此危险,实在令人心惊,姨夫姨母若是知道了,不知该作何感想。”温玉说得情真意切,是真的关心。

“哦…还好啦。”华甄说,心道其实不是因为这个。

“表妹,不如跟我回泉州吧。”温玉面露期待的看着华甄说,泉州是温玉的老家。他又道:“我家里经营药材生意,有你行医需要的所有东西,我可以让我娘开设医馆,在那里你也可以为人治病,最重要的是你能安定下来,不必整日胆战心惊。”

华甄张了张口,缓缓垂眸,似乎在认真思量。

见华甄动摇,温玉又柔声道:“表妹,姨父希望你多闯荡多历练,但是姨母只希望你能安稳的生活。”

华甄淡淡抬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说,亦轻声道:“我明白,”她抬眸,“我会好好想想的。”

再次回到院子,正好凌琛也从对面屋里出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汇,又自然而然错开,朝对方走去。

两人都有话要说,然而还未走近,伏冥突然插了进来,华甄脚步渐缓,伏冥已走到凌琛面前,对他说:“冀王那边来消息……”

院中的沈一决和笑言也看过来,见伏冥神色严肃,应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而伏冥说完后,凌琛竟然看向了华甄,伏冥也转头,华甄面露不解。

伏冥走过来,拿出一块帕子,里面竟是一块骨头!他道:“能看看这骨头是否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笑言震惊的瞪大了眼,表情夸张的低声问沈一决:“一决高下,那是‘人’的骨头吗!?”

华甄接过骨头,表情也有些复杂,她又看了看凌琛,说:“我尽量。”

捧着骨头进了药房,华甄一天都没出来,笑言本想帮忙,但华甄拒绝了她。沈一决向笑言询问,笑言也茫然的摇摇头,只说:“似乎是什么很不寻常的东西。”

一旁的温玉听闻后看向药房方向默然不语。

接下来的两天,华甄一直没出来。

三日后,笑言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道:“都三日了,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啊?竟能让师父研究这么久。”

沈一决靠在一旁的树干上,“都这么久了,要找出问题恐怕不大可能了……”

笑言闻言瞪他:“一决高下,你说什么呢!居然质疑我师父……”

温玉也默默附和道:“我相信表妹。”

院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而凌琛从屋子里出来径直走过三人身旁往药房去。见状三人默了默,沈一决则难得目光深沉,低声道:“没时间了……”

进到药房,乱七八糟的桌子首先映入眼帘,凌琛微偏头,看到了房间一侧的华甄,他走过去。

华甄正在收拾东西,没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凌琛在她身后说:“有什么发现吗?”她被吓了一跳,这才转过身去。

“吓我一跳。”华甄见凌琛说。

闷头忙碌了三天,华甄此刻的形象着实不太好,头发有这乱,衣服也有些皱,甚至还有各种颜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飞溅其上,脸色就更不用说了,然而此刻她的眼中却有耀眼无比的光彩,于是整个人又明朗起来,她微笑着说:“你来得正好,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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