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睡了，不知道竹公子深夜到访……”曲九儿现在十分的紧张，手心里出了不少的汗。没有等曲九儿说完就被打断了。
“换药一日两次。”
啥啥啥啥？！
一句话让曲九儿愣在当场，前不搭腔后不着调。
躺在床上的苏逸风却一下坐了起来，“自己人。”
曲九儿回了回神，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你们的暗号可真随意。
竹公子闪身进来，看了曲九儿一眼就看向了坐在床上的苏逸风。
“计划有变，主子身边出了叛徒，今晚我们就得走。”
苏逸风咳嗽了起来，伤口又是一阵的疼痛，“那便马上走。”
曲九儿只觉得这样的决定太过草率，但又想着定时炸弹马上就要走了，自己也不用瞎操心了。
接着她就感觉脖子巨痛，一阵的晕眩和酥麻袭遍全身，瞬息之间就昏了过去。
“走吧。”竹公子单手拎起了如死狗一样的曲九儿，走到床边不由得苏逸风说话就背起了他。
“看来是彻底失败了……”
“主子说这一次失败是必然的事。”
“是啊，谁能想到我们苦心隐藏的筹码，突然就暴毙了呢。”
……
一阵颠簸让曲九儿慢慢的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身子骨散架，脑袋里嗡嗡直响。
爬起来才发现她在一辆奔驰的马车里，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车内一身黑衣的沈澈正在闭目养神，察觉到她醒来，沈澈睁开了眼。
“得到自由的感觉如何。”
曲九儿愣了愣，居然从那个妓院出来了吗。
沈澈见曲九儿愣愣的不说话，嘴角也勾起了冷笑，“可怜虫，知道离开勾栏院以后要去哪里吗。”
“我被绑去勾栏院，难道不是归功于你吗？”曲九儿心神放松了下来，嘴角也带着些愉悦，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沈澈面色阴沉下来。
“我给你机会了，这不是你自己善良的选择吗？”沈澈面色泛冷，一张脸满是嘲讽。
“难道你很喜欢制造这种人性的选择让我做吗？”曲九儿脸上的冷漠逐渐消失，面庞柔和了起来，整个人笑吟吟的，“在你眼里我一定蠢透了，可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沈澈觉得曲九儿此时的状态极为不对劲，“哦，我还是真小瞧了你，这么说你都知道喽。”
“虽然我做出了我认为对的选择，但是你也没闲着不是嘛。”曲九儿眼神逐渐的冷了下来，“最后你杀了那个汉子，又把她的女儿也卖到了竹里馆，还特意让我知道，这就是你嘲讽我的方式吗？”
说到最后曲九儿激动的一把扯着沈澈的领口。
没有任何理由的被沈澈坑害到青楼楚馆这种地方，那里每天都在上演生生死死。
让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那个汉子一家也被沈澈杀光，还把那个女孩子卖到了她的身边。
那个女孩子就是流萤。
当她从管院那里知道她的身世的时候她就知道，管院是故意透漏给自己的，一个普通身份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让管院对她说那么多。
那个叫荧荧的女孩子……
她没有办法释怀，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变成一具尸体，她本应该幸福的活着。
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按耐不住，一切的对于沈澈的恐惧都化为乌有。
刚开始她只想和沈澈聊聊。
但是到了现在，看见他那一副嘲讽世人的样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心里的所有情绪都在一瞬间失控了。
“你以为你是谁？！把人命当成嘲笑我的筹码！”曲九儿浑身发抖，手骨发白的抓着沈澈的领口，看着沈澈那双很快被杀意填满的眼睛，她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想杀我？我告诉你沈澈，我曲九儿不怕死！！”
此时的曲九儿几近癫狂。
因为她死过，所以她很惜命。
但是也正因为她死过一次，也更能面对死亡。
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曲九儿的脖子。
曲九儿被强大的窒息感包裹，她死死的盯着沈澈的眼睛。
那里面是一谭幽水，仿佛杀死曲九儿就是抬抬脚踩死蚂蚁一样。
“咯咯咯咯咯咯。”从被掐住的嗓子里发出古怪的笑声。
视线逐渐开始模糊。
噗通
“别逼我……”
曲九儿脖颈处青紫一片，她大口的喘着气。
“你杀我不是和踩死虫子一样简单吗。”曲九儿眼冒金星，用手支撑的身体。
“滚出去！”沈澈平时的风轻云淡已经不在了，此时的他暴怒异常，一双眼睛就如吞吃人的鬼物一般。
曲九儿身形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马车内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车已经停了，但是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
曲九儿掀开马车的帘子，刺眼的光让她皱了皱眉。
“沈澈，别以为所有人都欠你的……”
说完，曲九儿就跳下了马车，马车旁边有不少的黑衣人，那竹公子在马车边上皱着眉头看着她。
曲九儿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马车，没有人敢拦着她，看着她走远。
是我害死了那个叫荧荧的女孩……
曲九儿眼睛里全是茫然
……
不出曲九儿的意料，她没走多远就被抓了回来。
在马车上的冲突，只不过是她情绪的发泄，她需要沈澈给她个交代，不论是被坑入青楼以后她的所见所闻还是荧荧的死，都在冲击着她脆弱的世界观。
她不是什么伟人，她可以如游戏要求一样，帮助别人牺牲自己，也许她有时候并不想，但是至少她知道她在做对的事。
但是荧荧的死，让她觉得是她害死了荧荧。
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她以为她救了那个叫荧荧的小女孩，但是最后他们一家子都死了。
她个荧荧非亲非故，但是她永远忘不了那具冰冷的尸体，那个空洞充满绝望的眼神。
……
重新坐到沈澈面前，是傍晚了。
他又恢复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又在闭目养神。
而曲九儿又坐回了这辆马车。
曲九儿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被抓回来又坐到这里，真是好没面子，还很幼稚。
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曲九儿闭上了眼睛，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