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电梯下去的时候，电梯里只有姜沐和韩时衍两个人。
姜沐侧头，电梯壁上是她和韩时衍的倒影。
她将手抄进校服裤的口袋里，仰头盯着韩时衍说：“我以为你刚才会拦着我。”
韩时衍垂眼看她，说道：“他的确欠揍。”
姜沐点点头：“算你识相。”
他说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仍旧没有消肿的半张脸。
揍人从来都理直气壮的姜沐，第一次有点愧疚。
韩时衍也没惹她。
她的确不该对他动手。
感觉到姜沐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韩时衍问她：“怎么了？”
姜沐倏的回头：“没事。”
*
电梯在一楼停下，姜沐率先走出去。
她是静城土生土长的人，对这个城市无比熟悉。
商业街这边她经常来，对这边的地形和店铺都比较熟悉。
她记得从商业街中间的一条小巷子走出去，有一家小药店。
韩时衍也不问她要去哪里，就一直跟着她一起走。
当他跟着姜沐走到一间药店门前的时候，他微微怔住。
姜沐已经走了进去。
医生问姜沐：“要买什么药？”
“嗯——”姜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想了想，说：“就是脸肿了，要擦点什么药？”
医生问：“怎么肿的？”
姜沐眨巴了下眼睛：“摔的。”
“没破皮？”
“没。”
“那我给你拿支活血化瘀的喷雾剂。”医生把药拿过来：“最好冷敷一下再喷，喷完按摩一下。”
姜沐刚接过药，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是韩时衍过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姜沐上手上的喷雾剂上，神色莫测。
姜沐有些不自在的咬了下唇角，没什么表情的将喷雾剂塞到他手上。
随即转头问道：“多少钱？”
“四十。”
医生说着，偏头看站在她身后的韩时衍：“给他买的？他这脸不像是摔的呀？”
姜沐付了钱就拉着韩时衍走了。
她走得飞快，出了药店就松开韩时衍飞快的往前走。
差点和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上，姜沐才停了下来。
正想回头崔韩时衍快点，却发现韩时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从心底蹿了上来。
姜沐说不清这种感觉，只狠狠的瞪了韩时衍一眼。
看起来一点都不凶。
她继续往前走，买了根雪糕走在花坛边上坐了下来。
韩时衍一过去，姜沐就将雪糕丢给了他。
她丢雪糕的时候也不看韩时衍，转看头看对面的马路：“自己冰敷一下，然后喷药。”
韩时衍接住雪糕，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雪糕，然后将雪糕按在自己肿了的半边脸上，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姜沐小小的哼了一声。
一脸傲娇的小模样。
韩时衍无声的笑了笑。
小姑娘的脾气是有点暴躁，但是心眼儿不坏。
*
韩时衍拿着那只雪糕敷了好一会儿。
等到喷药的时候，他问姜沐：“你有镜子吗？”
姜沐皱眉：“我又没病，我随身带什么镜子。”
韩时衍沉默片刻，说：“杜昭昭会随身带镜子，我以为你也会。”
之前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看见杜昭昭吃完饭从口袋里拿镜子出来照。
姜沐睨他：“观察得够仔细啊。”
杜昭昭是个很在乎形象的精致小仙女，的确是随身带小镜子。
韩时衍不接她的话，把喷雾剂凑到脸上，按了一下喷头。
结果喷到眼睛里去了。
眼睛受到刺激，一下子就有眼泪流出来。
姜沐没好气的夺了过来：“你不知道叫我帮你喷啊！还学神！读书读傻了吧。”
她小心的给韩时衍喷了药，想起医生的话，就不自觉的伸手给他揉脸。
揉着揉着，她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她看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一眼韩时衍完好的半张脸。
韩时衍的脸居然比她的手还白！！！
杜昭昭从小就说姜沐皮肤好。
姜沐还挺引以为傲的。
但此时就有点心塞了。
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韩时衍感觉到有点痛，但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并没有出声。
姜沐盯着他问：“你怎么这么白？”
她突然问这个，韩时衍也觉得有些莫名。
但他还是出声解释道：“之前不怎么出门。”
“不出门？”姜沐有些惊讶：“为什么不出门？”
韩时衍之前为了配合姜沐给他揉脸，就微微躬着身子垂头配合她的高度。
姜沐的话音落下之后，他便直了直身子，说：“我觉得可以了。”
姜沐听到他说可以了，下意识的就要收手。
手收到一半又顿住。
她歪着脑袋看韩时衍：“我发现你每次不想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会岔开话题。”
之前他问韩时衍转学休学的事，韩时衍最后都是转移话题，终结掉她的好奇心。
韩时衍矢口否认：“没有。”
姜沐瞪他：“你也以为我是傻是吧？”
韩时衍看着她，声音里无波无澜：“没有。”
姜沐长呼一口气：“除了‘没有’你还会说什么？”
韩时衍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湿纸巾给她：“擦擦手。”
姜沐：“……”
她恶狠狠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湿纸巾，用力的擦着手。
韩时衍直接无视她的眼神，低头把药装回去。
*
回去的路上，姜沐没和韩时衍说话。
不想和他说，看着那张脸就生气。
回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学校吃晚饭。
不知道韩时衍是不是感觉到姜沐在生气，一进食堂就问姜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饭。”
“豆腐，排骨，炒鸡蛋。”
姜沐说完去就去找杜昭昭和穆驰去了。
她很快就找到了杜昭昭和穆驰，不过还多了一个容烨。
“你……”
姜沐指着容烨才说一个字，就被杜昭昭打断：“小沐，你回来啦，吃饭没？”
“没呢，韩时衍给我打饭去了。”姜沐一边说一边在杜昭昭对面坐了下来。
“你竟然让韩时衍给你打饭？”容烨“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到桌子上，脸上写着大大的“屈辱”两个字。
姜沐挑眉看他：“你那是什么表情？韩时衍只是给我打个饭而已，弄得好像我把他怎么玷污了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