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姜絮寒眨巴着嘴，认真品味着这句话芥末和朝天椒冲鼻又带劲的言外之意，既找不到决绝拒绝的理由，又找不到坦然接受的理由。
“……怎么不像什么好话呢？”
石白、婉凝同时咧嘴一笑：“人生总有那么一两次是要面对这种夹缝选择的。”
姜絮寒：“哼！”
她当然明白，渊戢什么都不说，就相当于是匹死马，如果有人能在这匹马上面搞点什么出来，都是赚。
姜絮寒身边的实力虽然能够左右整个冥界的大局，却是公认的命短，也没有在冥府担任任何职位更没有身份，对于冥府内部来说，是要不是敌人，少一个也不缺，能用也是赚。
“好吧，毕竟牵涉到我，虽然我现在的身体做不到，但我是真的想亲审他！咦？”姜絮寒终于发现今天与往常最大的不同在哪儿了，“跟猴似的东皇天麒呢？怎么没来？”
石白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突变的婉凝，声音沉了下去：“他被羁押了。”
“羁押？”姜絮寒一惊，也悄悄地瞟了过去，“这家伙跟狐狸似的，还有能罩得住他的事情？”
而且他身份特殊，直属于婉凝，具有多项特殊豁免权，权限就只低于冥王，就算他神经质无故杀人放火，证据确凿之下，也未必会被追责的。
石白：“叛国！”
“叛叛叛叛叛国？”姜絮寒给逗乐了，边摆手边说：“东皇天麒？不！可！能！叛国？他？绝不可能！你说别人，我信，说他，绝对不可能的。”
姜絮寒看了一眼脸色凝重的婉凝：“这点，我可以为他作生死担保！”
婉凝诧异地抬了头，刚好和姜絮寒的视线相对，接着她软软地便泄了一口气，收回了视线，毫无波澜的声音中藏着不容易察觉的诧异和震惊：“证据链是完整的，动机也是合理的，没有破绽。”
其实，她是最不相信的那个人。
东皇跟她的日子最久，久到她都忘记两人相识是什么时候了。仿佛在山上老和尚给小和尚讲的故事里认识的。
她也不信，这样一个无数次背靠背战斗的伙伴，从一开始就在背叛她。
姜絮寒抿嘴一笑，看着这俩完全不相信她的样子，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我愿意为他做生！死！担！保！”
石白看了一眼厨房素九那张脸上开始深了的颜色，又瞅着姜絮寒，憋着嘲笑之意，用茶杯掩饰着：“你知道什么叫生死担保吗？”
你连冥府任何一本规章制度都没时间读完！
姜絮寒想了想：“嗯……前两天翻书，书上说生死担保是指如果低阶执事出现重大罪责的时候，高阶执事可以保低阶执事，但是只能延长罪犯调查期，半年到十年，如若在最高期限内还没有推翻原有证据的话，担保者和罪犯承担同一罪名和惩罚，遇赦不赦。叛国罪的惩罚是，灰飞烟灭！”
“你是知道的嘛！”看着又来一个不省心的，地板上的石白好好地盘腿而坐都气得变了姿势，现在直接将一条腿抽出来，身子朝着旁边斜着：“你给他做担保，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儿吗？且不说，石青那关给我过得去过不去，就是背后这位，也能把我活埋了。”
“他不会活埋……”姜絮寒看了一眼素九，确实是活埋人的表情：“……你的，东皇绝不会干这事！”
婉凝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仿佛她已经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了似的：“为什么？”
姜絮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笑：“我信他！”
石白：“哦，拍脑袋啊！这脑壳没被你拍成猪头，真是为难它了。”
姜絮寒：“……”
真不亏是一家人啊，连损劲儿都和石青一样！
婉凝：“既然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信他？”
“讨厌？不至于，这王八蛋没脑子这点确实让人生厌，他和仓吉和墨玌的恩怨可是跟我无关的，”姜絮寒不想解释，看着石白，余光还是落在婉凝诧异的脸上：“至于现在这个问题，我绝对信他！”
仓吉送走了两个冥王，大门被关上了。
素九回头看着正在往沙发爬的她：“为什么要管这件事情？”
姜絮寒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伸着左手右脚，拉直了抻着：“东皇天麒……东皇天麒是婉凝的亲儿子！”
“！”素九朝着门看了一眼，想了想：“看她那反应，不像！”
姜絮寒换了右手左脚，继续拉伸：“因为……她不知道，她的记忆被人删除了，而且，东皇天麒的出生都被高手修改过，所以……”
素九：“青鸾璇碧？”
姜絮寒点点头。
素九：“它一个方外之人，搞这个事情干什么？”
光着脚的姜絮寒站在地板的毛毯上，双手向上拉伸：“是当年婉凝自己的意愿。”
素九：“？”
叉着腰的姜絮寒看着已经关上的那扇门：“所以，你倾尽一生为冥府做了那么多事，我得为你保住你唯一的儿子。”
素九转念一想：“不对啊，人家既然是高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絮寒一脸不满：“作为将近五万岁、蓝色月神阵魂的我，有人在我的地盘上动东西，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当我是死的！”
素九的右手抖动着指着她：“难怪冥府生灵树、判官笔、轮回卷上都没有你的名字。自己这么能看见自己呢？”
姜絮寒朝着沙发钻：“你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嘛？！”
素九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过，看你的样子，这件事情，你也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吧！”
“在见到蓝色月神的时候，就是那天被人扔进虿盆以后……”姜絮寒捡起被子上的书，认真看着他，“这个身份听起来是不是很霸气？很厉害？”
素九笑着点头：“当然了，蓝色月神对于冥府的意义重大，基本上算是他们最大的智能数据库。赖以生存的！但是，你怎么跑出来了？”
姜絮寒胡乱地翻书撒气：“因为，不想干了！”
素九的表情凝固了：“不想？干？”
一个阵魂，你擅离职守！
姜絮寒：“让你天天只干一件事情，你烦不烦？”
素九：“！”
姜絮寒举着那本正在掉书签的书：“没有补充和维修的机器当初建成的时候所用的材料再好，总有一天也是会坏的，很明显，我的出现，就说明蓝色月神坏了！”
素九眉头一皱，从窗外眺望着远方，似乎看见了一个悲剧的将来：“冥府和人间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