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急了：“五小姐，这可是老爷，夫人的意思，你要是不肯，言家可是容不下你回去的。”
言路放下手带着严厉的眼神瞥了三个婆子看着正前方道：“请庵主允许我带发修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不疼，但母亲心疼，我若真的落发，不仅对不起我自个也对不起她，徐婆子，你的任务是送我上山，你只要知道我在庵堂里修行就行了，而且从今往后，我和言家确实再无瓜葛，不用担心，我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再回言家，你回去转告，言秋水出了言家，此后言家再无此人。”
徐婆子看言路带着寒意的目光，沉默了会，不由得叹口气：“既然如此，那老婆子我就走了，望五小姐好自为之。”
三个婆子互相对望，又先后出去。
小鱼站在门边，沉默的看着，思绪回到了昨晚。
昨晚，小鱼、秋霜二人跪在夫人。
夫人道：“此去派你二人跟着，可不是让你们去伺候的，你们只要看着她，让她规规矩矩的起早贪黑，衣服她自己洗，你们要是能耐些，让她多干些，你两的月例加两倍发给你们的娘，等到一两年后，磋磨得她心性全无，你们两个就可以回来了。”
两人唯唯诺诺的答应，大夫前去给五小姐开了药，灌了药汁，五小姐惨白的脸昏迷中就被抬到马车里。
小鱼娘在她要上马车之前拉着她到一边的手悄悄说：“她这病怏怏的，搞不好都活不了多久，但是你最好伺候她，让她活久一点。”
小鱼疑惑道：“为什么啊。”
“你笨啊，她要是活得久了，这两倍月例就能每个月都领到，在言家也是干活，到了庵里也是干活，何况庵里除了五小姐，谁能指使你们。搭一把手，给她盖盖被子，别让她冷死、饿死，活得久，这钱才能攒到多。”
…
秋霜年轻气盛、即使已经不得不答应来这庵里，但她还是害怕的想要离开，夫人承若的月例到了她娘那，那就是有去无回，她得不到好处，在这令人绝望、压抑的庵里，磋磨一个没了娘家的小姐有什么意思。
她宁愿回到言家，跟一屋子的丫鬟，每天嚼舌根，打趣。
三个婆子出了院门，那马夫看到来人，跳下马车，解了马绳子，调转马头，三个婆子爬上、坐到了马车里。
秋霜在马车后大喊：“等等我啊。”
马夫吃惊秋霜要往马车上爬，徐婆子本就长的刻薄的脸拉长冷言道：“秋霜，你这是要违抗夫人的意思么，你可别忘了，你全家老小都在言家庄子里干活，你好好待在这，看好了五小姐。还是说，你要违背夫人的意思？”
秋霜被这眼神一吓，怕徐婆子在夫人面前说她坏话，连忙道：“徐妈妈你误会了，我这是要跟你们告别的。一路保重啊。”
王婆子笑道：“秋霜，你也别担心，以后不也还能回去，你要是干好了这件事情，说不定以后夫人会重用你呢。”
轿帘被徐婆子大力的拉扯上。秋霜眼里闪着泪花，看那马车缓慢驶去，过了会，马车拐入一片树丛后失去了踪影，她再回头看那尼姑庵暗沉色的外墙，有些地方掉落露出大片的泥巴，整个冷寂的庵堂透着一股深深的绝望气息，她忍不住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
小鱼四处看没看到秋霜，她想了想就跑出门外看到秋霜蹲在那。
上去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哭有什么用，又不是不能回去了。”
秋霜抹掉眼泪道：“我这不是要白吃苦么，月例我娘拿去还不是给哥哥，我图什么呀，要不，小鱼，你呆在这，我走了，等到一年后我再回来。”
小鱼气愤道：“休想，你要是走了，就别怕到时候夫人知道你居然敢骗她，被卖了可别怪我没劝过你。哼。”
秋霜不情不愿的跟在小鱼身后，往大门走去。
…
庵主不悦的神色再次说了一遍：“既然来了清水庵，岂可失了规矩，跪下剃度。”。
另外一个姑子道：“跪下！”
从三个婆子走了后，这庵主等人反而换了一副凶狠的口气。
又有一姑子道：“庵主，这还留下两个丫鬟呢，一起剃度吧。我这就去把她们找来。”
那姑子跑了出去找人，一个姑子似乎不耐烦了，过来要拉扯她胳膊，言路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抓紧。
“啊！疼。”那姑子感觉手被巨大的钳子夹住似的疼痛。
把她往后推，那姑子摔倒在地。又有姑子过来，被抓的叫疼。
…
那姑子找到刚踏入院门的小鱼、秋水，道：“你们二位，快跟我去大厅剃度。”
两人吓得脸色苍白，小鱼惊诧道：“要剃度的是小姐，我们二人只是随行丫鬟，不是你们庵里的弟子。”
那姑子斜着眼睛瞟了两人一眼，冷笑道：“修炼即是剃度，这是规矩，跟我走。”
…
庵主神色变了变，这看起来纤瘦的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换了一副口气：“佛祖面前，你也敢动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这样六根不清之人，剃度了反而坏了修行之意，就罚你等先做外院修行之人。妙若，你带着三位施主，去找个房间安置下来。”
言路嘴角带着一丝浅笑，跟着这长得眯眯眼的叫妙若的姑子出去，就看到，对面而来三人，两个丫鬟急的要哭似的，嚷嚷道，绝不剃度之类的话。
妙若解释了一遍，三人可带发修行。两个丫鬟露出欣喜神色，妙若带着她们去到后院一个大院子里，空地上都是柴火堆叠着，而这院里只有一间房间，以后就是她们三人住的地方。
妙若走了，推开那屋子，里面尘封土积，墙上蛛网纵横，那长达六米、宽两米的长木板就是所谓的床了。还有一张桌子，一个木柜。
言路皱着眉头，秋霜气急败坏道：“这怎么住人啊。”
“行了，别吵吵嚷嚷的，打扫屋子，今晚还得住呢。”言路推开两边的窗户，拿着扫帚开始清理。她又不会住多少天，何必在意环境。
言路没有背着包袱，但秋霜、小鱼都有个小包袱，里面有换洗之物。
等到清理、擦抹干净，妙若带着三套僧衣来了，示意三人换下。
